只是過了大概一個月,他開始做惡夢。經常,半夜裡,他會從床上跳起來,那動作如同戲劇那麼誇張,每次都能把她吵醒。也只有那個時候,她才能看到他的軟弱。
那帶著汗的額頭,那依偎在她懷裡的身體,充滿了無措,充滿了害怕,她看著心疼,卻什麼都做不了。
又過了一個月,他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她沒辦法,只能找他談談,希望他能去看心理醫生。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他冷冽的眼神打斷了。
這條路,不行。
從他眼神裡她就看出來了,最後她害怕刺激他,什麼也沒有說,不再提了。
再過了幾天,她開車上班,看到路邊旅行社做的宣傳,突然覺得休假陪他去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也不錯的主意。於是興沖沖的拿了假,然後選了巴厘島的旅行計劃,回到了家。
他聽到她的建議,看著她那張帶著期待的臉,勉強的笑笑同意了。
許念一覺得總算他笑了,即便是勉強的,那也足夠了。已經足足四個月了,那件事情發生到現在四個月,終於笑了,她開始期待那個七天。
而事實上,那七天的確他表現的很不錯。
她感受到了那股嘗試。
明明提不起精神來,可是隻要許念一笑著問他,好不好,要不要之類的,他都會勉強的笑笑答應。他也開始跟她說話了,為自己之前安靜的情緒道歉,偶爾還會抱著她,輕輕的吻著她,溫柔的好似之前的他一樣。
她覺得好像日子終於又恢復了平靜。
然而一回到了家,一切又變回了糟糕,事實上比之間更糟糕。
許念一開始變得越來越焦慮了,她開始擔心他的身體了。可是如今的他又變成了那隻刺蝟,她不敢靠近。
不是害怕受到傷害,只是她瞭解他,他不想說的沒人能勉強他,而她只是害怕自己的咄咄逼人會讓他傷了自己。
她擔心了很久,想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只是她沒想到會是那樣。
那天的一切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開啟門,被餘輝照著的客廳,透著幾分蕭索,幾分幽暗,還有一種凝重的安靜。
而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遠遠看著就能感覺到那股銳氣,充滿攻擊力,想要破壞一切的銳氣。
而他看見她回來,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輕聲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念一。。。。。。”
那個樣子她已經好久沒看見了,那麼一本正經,那麼俊秀的唐佞,她看見了一楞。
她走近,心裡的恐懼越來越大,看著他腳邊的行李輕輕問,“你要去哪裡?”
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走近她,伸手摸著她的臉頰,然後將她摟在懷裡。所有的一切動作都很輕柔,最重要的事都是帶著感情的。不像是之前那般的敷衍,也不像是之前那般的討好,是紮紮實實的感情。
讓她有一種錯覺,好似那些發生的事情他全部放下了,又變成了原來的他。
“對不起。。。。。。”
這三個字充滿了感情,是那件事之後他第一次流露了真情。
“不用道歉。。。。。。”她不知道那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更多的是想知道他要做這麼。
“我們分手吧。。。。。。”
許念一從他懷裡掙脫開來,然後看著他,那張臉白的不帶一絲血色,黝黑深邃的眸子蒙著一層薄霧,讓她看不清真假,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幻聽了。
“我們分手吧。”他重複著,這次她聽到了,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她就這樣看著他,看了很久,久到空氣中好似一切都凝結了,她才結結巴巴的問, “為。。。。。。 為什麼。。。。。。?”
他看著她,此時的眼睛裡是痛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