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的俊俏公子,他的談吐、氣質,用銀匙斯文儒雅地喝著銀耳燕窩湯時的樣子,覃氏心中頓時一熱,丈夫這等粗魯男兒,怎麼跟人家比?
把銀碗交給下人,覃氏沒回花廳,而是回了自己住處,細細思量起來:“應龍欲謀大事,舉兵在即,我與千駟應當在此遙相呼應,助他成就大業才對。可是,土司大權在那匹夫手裡,就算他死了也只會傳給千乘,這該如何是好?”
覃氏愁腸百結,反覆思量,忽然想起剛剛馬鬥斛所審的案子,不由心中一動:“礦!鉛礦!如果在這鉛礦上動動手腳,是否能一箭雙鵰呢……”覃氏想著,臉上漸漸露出得意而狠毒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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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木寨在山上,山下零星地有幾個小村落,也都隸屬於龍陽峒司。村落附近開闢了一些田地,雖然土地貧瘠,但種些莊稼也能餬口,對於年老休弱或家中壯丁不多的人家來說,侍弄幾畝田地,倒也能安穩度日。
李經歷悄然出現在毗鄰上山道路旁的那個村落路口,探頭探腦地往村裡看了看,又面帶苦色地扭頭看看一旁的灌木叢。葉小天藏在灌木叢中向他揚手:“李兄莫慌,但見不對,我立刻救你離開。”
李經歷欲言又止,罷了,自己得罪了一方土司,從貴州逃到四川來都逃避不了他的追殺,只有投靠葉小天才能避免淪為乞丐。如今總要為葉小天做點事兒,才能顯出自己的價值啊。
一個村民扛著鋤頭從村落裡出來,葉小天立即縮回了灌木叢,李經歷忙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做下,把一條腿伸出去,用手扶著,好似受了傷的樣子。那村夫一見李向榮,驚訝地道:“喲,這不是李老爺嘛,聽說李老爺你去了湖廣,這怎麼又回來了?”
幸虧李經歷住在魚木寨期間閒極無聊常往山下溜達,這附近村落又難得出現個生人,所以村落中不少人都認識他,那個村夫看見他,一眼就認出是山上鄭吏目家那個親戚。
李經歷一瞧這人對他說話的態度,緊張的心情登時一鬆:“我還沒暴露!”李向榮趕緊道:“哎!一言難盡!我在路上遭了賊,被洗劫一空,還去的什麼湖廣喲……”
村夫點頭哈腰地應了,道:“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啊,那李老爺這是要上山?”
李經歷道:“是啊!無錢寸步難行,我總不能一路討飯去湖廣訪友吧,所以……這就又回來了。不過,我這腿被那賊人捅了一刀……”
李經歷指了指大腿上染了兔子血的地方:“一路逃命,也不覺得痛,終於到了這山下,那股勁兒一洩,可實在走不動了。能不能勞煩你上一趟山,給我表弟送個信兒,叫他把他那副滑竿兒帶下來,接我上去。”
這村夫純樸的很,再說李經歷是吏目老爺的親戚,既然開了口,哪能不幫忙。他家裡是沒有滑竿,要不然都要回去取了,再叫一個鄰居,直接抬了李向榮上山了。
那村夫答應一聲,急匆匆上山了。李經歷看他身影漸漸消失在山道蜿蜒之處,不禁鬆了口氣。身後灌木叢中,葉小天又探出頭來,道:“如何?我就說你並未暴露吧?”
葉小天的推斷源於一個常理:李向榮不是逃走的,是用了一個正當理由離開的。而他當時看到來信,吃驚之下,因見那信中語氣熟絡,顯然兩位土司時常通訊,所以一邊編一邊念出了一通尋常的問候書信。這樣的話,即便是譚彥相的師爺回來了,並未對李向榮生出疑心的譚彥相也不會取出書信,讓他的師爺再看一遍。
李向榮事關自身安全,可沒葉小天這麼樂觀,忐忑地道:“不好說,譚彥相就算發現了那信的真相,也沒必要說給山下一個村民知道啊!”
葉小天笑道:“理是這麼個理兒,可這閉塞的山寨鄉村,有個屁大的事兒,都能被人當成稀罕事兒傳得無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