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李大狀就被帶回來了。
李大狀被兩個魁梧有力的武士提回房中,就見許勝大剌剌地坐在方才田妙雯接見他時坐過的主位上,連田妙雯進來都沒有起身,他還端起田妙雯喝過的那杯“碧澗明月”,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
若非他與田妙雯早已勾搭成奸,且甚受主母寵愛,豈敢如此放肆?兩人在他面前竟然絲毫不加掩飾,又怎麼可能再留他活口?想通了這一節,李秋池面如死灰。
田妙雯睇了他一眼:“李先生,何故去而復返啊?”
“要殺便殺,廢什麼話!”
李大狀情知必死,不禁冷笑一聲。他挺了挺腰桿兒,正氣凜然。只是他方才跑得太過急促了些,此時胸膛起伏,口中呼哧直喘,稍稍影響了他的英雄形象。
田妙雯嘆了口氣,道:“李先生,你不該回來的,現在你讓妾身如何是好呢?”
李秋池昂起頭來,氣憤憤地道:“夫人素來睿智,如何處治李某。怕是早就有了腹案吧,何必還來假惺惺地問我?”
李秋池語氣微微一頓,又瞪向田妙雯,道:“可是聰明人,卻常常會做些連蠢人都不會去做的糊塗事。主母大人,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還是及時回頭吧!”
田妙雯笑了一聲,回眸望向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那兒低對吃茶的許勝,用似笑非笑地神情語氣道:“李先生正勸我回頭是岸呢。你怎麼說?”
許勝嘆了口氣,他看了眼李秋池,把茶盞一擱,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站起身,走到牆角梳洗架的銅盆處,唏哩嘩啦地洗起臉來。
李秋池愕然,這人什麼毛病。莫非他要殺人還得沐浴焚香,齋戒三日?李秋池瞪著許勝,就見他不只洗臉。還從臉上不時揪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有的像毛髮、有的像魚膠,那臉便漸漸變了模樣。
李秋池看著,一雙眸子越瞪越大,當那許勝洗淨了臉,抓過毛巾胡亂擦拭幾把,扭身向他一笑時,李秋池為禁怪叫一聲,指著他結結巴巴地叫了起來:“你……你究竟是誰?”
此時房中哪裡還有什麼許勝,出現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葉小天。李秋池霍地看一眼田妙雯,又霍地看一眼葉小天,一頭霧水。他當然不會蠢到誤以為方才所見是這對夫妻在玩什麼“角色扮演”的情趣遊戲,那這一幕究竟該如何解釋。
葉小天回答的很乾脆:“我是葉小天!”
葉小天?葉小天怎麼會變成許勝?李秋池今日在大廳中是見過“許勝”的,當時“葉小天”也在。如果這許勝才是葉小天,那當時在大廳中的葉小天又是誰?難道……難道……
葉小天回到几案旁悠然坐下,為李大狀方才所用,此時還未及撤下的茶杯續了些茶水,肅手道:“坐下說吧!”
李大狀滿腹疑竇地在几案對面緩緩坐了,田妙雯走回來,款款地陪坐在葉小天身邊。葉小天蹙了蹙眉,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略一沉吟,才道:“我本打算過幾天再找你聊,既然你已發現,那便現在說與你知道吧。”
葉小天長長地吸了口氣,緩緩地道:“我現在既然是許勝,那麼現在的葉小天,當然也就不是葉小天了,那是我大哥——葉小安,他並沒有死!他還活著!”
李大狀虎軀一震,不由得“啊”了一聲,這個答案,正合他心中所思,李大狀忍不住問道:“莫非土舍之死,是大人您設下的一計?大人這是……這是在圖謀什麼?”
葉小天搖頭道:“那並不是我設下的一計!事實上,我從貴陽急急趕回奔喪的路上,還以為我大哥真的已經去了。”
“什麼?”
李大狀又是虎軀一震,腦海中馬上想到了兄弟鬩牆、玄武門、斧影搖紅、奪門之變……
葉小天瞟了他一眼,瞧他臉色陰晴不定,便明白他正在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