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一氣呵成,如行動流水一般,那姿勢優雅柔美,當真令人賞心悅目,如此風采,不要說花晴風看得眼睛一亮,便是左右那些衙役和站在廊下觀審的葉小天和王主簿也為她的風采心折。
田妙霽走到公案前,這抬手一遞,手臂剛剛揚起,雲袖剛剛展開,那蘭花般俏美的手指便順勢一鬆,狀紙似被微風託拂著似的在空中盤旋了兩圈兒,恰恰落在花晴風面前,噹噹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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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第16章 簡單粗暴
花晴風低頭一看這張狀紙,先暗讚一聲:“好書法!”定晴再看狀上所寫內容,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田妙雯的狀上寫道:“為守節失節改節全節事:氏年十九,夫死無子,翁壯而鰥,叔大未娶,故乞改嫁。”
後面這段話很好理解,前面一句話略微有些拗口,可仔細一讀,點睛之筆卻恰在此處:若是守節,難免失節。唯有改節,方能全節。為何?便是因為此婦正當年少,而公公不但正當壯年而且死了妻子,小叔已經成年卻尚未娶妻……資訊量那是相當地大呀。
按照當時的律法,公公與兒媳通姦是死罪,小叔與寡嫂通姦同樣是死罪,真要發生了這種案子,是要上達天聽的。現如今人家葉姓小娘子已經把官司打到公堂,如果他花晴風不準,來日一旦真的出現這一幕醜聞,便是他的重大劣跡,丟官罷職也是在所難免。
田妙雯也是抓住了花晴風一向膽小怕事的心態,這一張狀子雖只寥寥數句,卻是犀利如刀,花晴風見了這樣一張狀子,那“不準改嫁”四個字的判詞竟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花晴風對田妙雯以女子之身而為訟事,且是王主簿的外甥女,有向自己發難之嫌,心中大為不滿,本來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讓她贏這場官司,如今見了這樣一張狀紙,竟是躊躇半晌不敢作答。
廊下葉小天和王主簿都有些好奇,不知道田妙雯提筆一揮而就,不過寥寥數筆,究竟寫了什麼,竟令花知縣臉色如此難看。
花晴風盯著那張狀子看了許久,臉色陰晴不定,田妙雯見狀微微一笑,自知已然擊中花知縣的要害。他是絕不會把這份責任背到他的身上,這場官司贏定了。
果然,花晴風徐徐放下狀紙,向馮來福看了一眼,道:“馮里正!”
馮來福趕緊抬頭道:“小民在。”
花晴風道:“你那兒媳正當青春年少,且無子嗣撫養,就此孤老一生,確也不妥。本縣反覆思量,不如……允她改嫁了吧。”
“什麼?”
馮來福一聽急了,他固然是不知廉恥。垂涎兒媳姿色,卻也是因為逼迫這兒媳守節,於馮家大有好處,依大明律,女子三十以前夫死守節,五十以後依然沒有改嫁的,旗表門閭、免除本家差役,這可是莫大的榮耀和實實在在的實惠。
馮來福不肯就此放棄,馬上大聲道:“大人。小民不服!守禮節,盡婦道,乃是婦人根本!丈夫以義烈標名,婦人以守節為行。《周易》有云:‘婦女貞潔,從一而終’。《禮記》有云:‘一與之齊,終身不改’。天不可逃,夫不可離。婦人守節,天經地義。如今夫家孃家皆不同意馮葉氏改嫁,大人憐其年少便要枉顧禮法麼?”
花晴風臉色一沉。拍案道:“大膽、放肆,竟敢直斥本縣。”
馮來福這才醒覺失儀,忙又重新跪好,道:“小民不敢,但大老爺如此吩咐,實在有悖禮教,小民萬萬不敢遵從。”
花晴風放緩了語氣,道:“馮來福,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馮來福一怔,不知他何以問起自己年紀,忙道:“小民今年四十二歲。”
花晴風又道:“妻子可還安好?”
馮來福道:“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