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年華的老人,親手替這當時尚在襁褓中的嬰孩取得名字,僅僅是希望這個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孩子,能安享晚年,福祿長存。
但何曾想過,有朝一日這個嬰孩會名滿京華,在那人心動盪的十年歲月,更是成為軍政雙方又愛又恨的風雲人物。
豪飲方知醉,執劍化青天。
在那十年動盪間能存活至今,倘若聽過或見過這個男人,都會依稀想起這十字之評。
對於胡安祿,葉鈞僅是有所耳聞,並未親眼見過。可當真見著了,本能的,就會升起一股危險,這種危險源自於上輩子遺留下的本能,只因胡安祿身上散發的氣息,與隱於華城海鮮的楊家妖女一樣,即便少了那妖女的出塵脫俗,卻多了份不為人知的鋒芒難掩。
葉鈞顯然沒想到胡有財為了與他同甘苦共進退,竟動將腦子動到其父胡安祿身上,儘管並不清楚這恨了十幾年的不負責任到底源於何處,但葉鈞也沒有過問他人家事的興趣。只是八風不動的斟上一杯茶,若有所思道:“胡叔叔,在此之前,我想道出一份疑惑。”
“說。”
胡安祿似乎並不意外,只是不慍不火的點了點頭。
“您圖的是什麼?僅僅是因為財哥?”
葉鈞撫摸著手中的青瓷茶杯,每一個字,都彷彿潛藏著一絲佛音,但更多的,卻是莫名的躁動。
“有區別嗎?”
胡安祿神色如常,只是不怒自威的臉上,閃過一絲玩味。
先是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胡有財,葉鈞這才淡笑道:“若只是為了財哥,胡叔叔這份心意,相信財哥也明白了。不過江陵這地方,看似巴掌大小,但這水,足以淹過雙腿,不過卻扼不住鼻息,只要懂得游泳,就死不了。”
胡安祿臉上閃過一絲淺淺的不悅,冷聲道:“年輕人,這麼說,你認為是我多管閒事?還是說,你認為自己有把握撫平這看似波瀾不驚的渾水?”
“都有。”
其實胡有財跟楊婉也都聽出葉鈞言下之意的若有所指,均是一陣心悸,深知胡安祿這份隱忍背後的殘忍有多可怕,胡有財正試圖打圓場,卻被胡安祿伸手擋住。當下只是冷冷盯著葉鈞,平靜道:“年輕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誠然,今天求我的不是你,是我兒子,但這做人,得懂得知足。”
“胡叔叔,我的話,難道有錯嗎?您期待的,真就只有江陵這方土地?”
葉鈞顯得很平靜,這種舉態讓胡安祿有些訝異,倒不是驚訝於葉鈞的坦然若定,也不是這份看似可笑的桀驁不馴,僅僅是一個青澀的年齡,在面對他時所展現出來的那份定力。這讓胡安祿依稀想起年輕時候的自己,同樣的桀驁不馴,同樣的隱忍不拔,同樣的老成世故,這共同點,註定眼前的少年前途不可限量,這是胡安祿一瞬間給出的評價。
依舊細細盯著葉鈞的胡安祿,猛然站起身,也不理會胡有財試圖阻攔的舉動,只是大踏步開啟包廂的大門,臨走前,揹著身道:“阿財,江陵這趟水,我不沾,但我會藏在暗處看著你們。是呀,江陵始終是個小地方,對付一群烏合之眾,若還要我插手過問,你們又豈能將潛藏在肚裡的那份野心淋漓酣暢徹底釋放?就讓這灘渾水成為你們成長的打磨石,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們也能獲得我那些故人的讚賞。”
胡安祿說完,忽然轉過身,盯著葉鈞:“年輕人,你很特別,儘管阿財各方面都讓我這做父親的滿意,但有一點必須得承認,他不如你。”
說完,胡安祿就關上門,離開了這間包廂,確切的說,是這處代表江陵權貴雲集的清巖會所。
包廂內靜得可怕,楊婉低著頭,似是在思索胡安祿臨走前的那番話。而胡有財,卻滿臉不解,似乎不明白葉鈞到底想幹什麼?難道真如胡安祿所言,葉鈞打算隻身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