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成為回憶。
她所要的,只是他們把她放進思念裡,她因此而活。她可以活很久很久,如此這般,不虧欠於人。
她不敢奢求再多了。
火雲初布。遲遲永日炎暑。
濃陰高樹。黃鸝葉底,羽毛學整,方調嬌語。
薰風時漸動,峻閣池塘,芰荷爭吐。
畫梁紫燕,對對銜泥,飛來又去。
想佳期、容易成辜負。
共人人、同上畫樓斟香醑。
恨花無主。臥象床犀枕,成何情緒。
有時魂夢斷,半窗殘月,透簾穿戶。
去年今夜,扇兒扇我,情人何處。
她用珍藏的窖子酒灌醉了茶陵王,這位王爺在百合讓姑娘廂房內的千金之夜,便是在酣睡中度過的。房內只點了一支蠟,暈黃的光,跳躍的火焰。她坐於一旁,輕輕撫琴,撫到一半,便覺得厭了,理了衣裳開門,叫來了老鴇。
“我先行了,這幾日我不再來,媽媽你好生照顧鏡花閣。”
老鴇見她已換了身清淡的衣裳,穿戴整齊,微詫,“閣主,那王爺……”
“你便說我已先於他醒來,身子不適,先行告退了。”她淡淡一笑,摸了錠銀給她,“王爺他不會發現的。”
老鴇見了銀,雖遲疑,仍訕笑著應了。
“啊,是的了。”走了幾步,女子迴歸頭,“麻煩媽媽備幾分沖喜湯的材料和方子送到我府上來。”
她說的是真話,當真身體不適。
回到家時幾乎已二更,宅里老僕開的門。
隱隱傳來簫聲,低婉悠揚,聽了曲,她澀澀的笑,明明是那般內斂隱忍的人,卻吹了這般的曲,難道一直以來自己未看透他麼。
他何時已變得這般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翩翩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張弦代語系,欲訴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原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他何時學的簫,又何時吹得已這般好,她全然不知
提著裙裾緩緩步入□,盛滿澄澈月光的庭院,石几石凳,假山池塘,成片的桃花梨花木,庭中吹簫的高大男子,衣袂翻飛,手指飛揚,靜謐的與月光的影薄薄疊在一起。
簫聲落定,男子轉身抬眼,黑眸若皎璨寒星,仿若一身月光的輝煌。玉簫泛出溫潤的光,同他。
他似乎想說什麼,又遲疑了,少頃,才輕輕開口,盡是化在水中的柔軟。
“嵐兒。”
她殺了他全家,在他九歲時。
然後,收他為徒。給他衣食住行,教他文才武略,她讓他擁有可以笑傲一切的資本和條件。
而她只要他的思念,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活下去。
自私的小女人。
子兮定定看著她,月光下百合一般綻放的嬌美容顏,此時清錚冷麗,她依舊在笑,與昔日無異。
“對不起,子兮。”
她攏了攏衣衫,領口間,依稀可見那嬌嫩花瓣一般的粉紅,斑駁地蜷在她潔白的脖頸上,是他夜前用力過的痕跡。
“我不知道我現在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你。”
她輕淡地說,輕淡地笑,彷彿之前被迫與他呼吸相聞肢體絞纏的人不是她。
她徑直地與他擦肩而過,回到自己的廂房。
“子兮,我只當你從未來過。”
她的話語,依舊是勾人的軟吟輕喃。
“你從未對我做過什麼,也從未對我說過什麼,就算有,我也只當是忘記了。子兮,我是你的殺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