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輾轉了一回,次日起來服侍賈珠穿戴了,請過安就去尋王熙鳳:“近來我們大爺領了老爺交待的差事,說是寶玉還小,單請師傅不便,命他教寶玉習射去。他跟著錘鍊幾日,倒顯得精神了些,可我瞅著他也是累狠了,飯也用得多了,我尋思著你是管著事兒的,便不去打擾太太,只管請你囑咐廚下飯菜多盡些心。”
王熙鳳笑道:“誰說不是呢?便是我們家二爺,老爺也讓他得空與大哥哥、寶玉一道去,練他一練,倒更長胃口了。這事嫂子只管交給我,辦得不如你的意了,只管找我算賬去。”
說得李紈一起笑了。不過是借王熙鳳的嘴把話傳出去罷了,王熙鳳能對賈珠的飲食更照顧,那就更好了。王熙鳳管家的本事可真不簡單,新媳婦正在靦腆的時候,她就已立了威勢。年前年後王夫人正心煩著趙姨娘,賈母又要顧一下惜春等事,分不出神來,家務就交給了王熙鳳。自然也有想試探這位二奶奶的,有手賤偷東西的也有偷懶不聽使喚的,王熙鳳也不打也不罵,只讓人一排溜跪在穿堂裡,其時正是冬天,穿堂風嗖嗖刮過,就算是皮粗肉厚的漢子,從早上被拎過來,直跪到晚間賈母等回來,八成也要落個老寒腿的病根兒了——賈家可是磚石鋪地的。賈母聽說沒打沒罵,只讓跪著反省,還道這孫媳婦好心。
管他呢,自己只管養好胎,生個哥兒,伺候好丈夫、勸丈夫上進些,也就得了。
待賈珠把箭術磨得順手了,才開始教授寶玉,先是練一下臂力,繼而教瞄準,初時靶子放得近、紅心畫得大,後來才漸漸把靶子放遠些。賈璉也胡亂過來應個卯,做個樣子給賈政看看,不幾天就煩了,藉口給賈珍道惱,溜到寧國府去了。賈珠外書房空地上習射的,依舊只有兩兄弟。
賈珠彎弓搭箭,“篤”地一聲,箭入紅心,雖然離正中仍偏了兩寸,這成績也還不錯。賈寶玉偷眼看著賈珠,許是春天到了、萬物復甦了,賈珠的臉色也緩過來了。開始琢磨著如何引著賈珠多鍛鍊一□體什麼的,他不是醫生,中西醫全部不懂,自己感冒也只知道吃維C銀翹片而已,只能泛泛地從“鍛鍊身體、增強免疫力”方面著手,心中猶自惴惴,不知道自己這個門外漢開的方子對不對。賈珠見賈寶玉搖著顆大頭,帶著點兒鬼鬼祟祟的神
21、兄弟習射賈環出生 。。。
態偷瞄自己,頗覺好笑,走過去一把撈起了賈寶玉,舉著他與自己對視,賈寶玉兩腿直撲騰:“放我下來~”
賈珠又把他轉了個圈兒才讓他下地,正要說什麼,賈政來了,冷臉嚇道:“不長進的東西!讓你們習射,竟玩鬧了起來!”罵賈珠道,“你是兄長,又是要做父親的人,居然就給兄弟做這等榜樣?”賈寶玉深吸一口氣,頭頂上傳來賈珠抽冷氣的聲音。兩人垂手聽了,不敢回話,亦不敢再玩鬧。
賈政脾氣不好,是有緣固的——義忠親王壞了事兒,外頭已經開了鍋,與之走得近的人很受了些牽連。賈政急急惶惶,什麼都摸不清什麼也看不透,只覺得心頭煩亂。因心中有急事,便想向舅兄王子騰打聽,王子騰是京營節度使,許是更知內情,故此只是發作了一通,又喝道:“還不滾去屋內讀書?”並沒有再作進一步的表示就匆匆離去了。
不幾日,隱約有風聲傳來,皇帝立了誠莊親王做太子,據說要禪位!
在這一片急急惶惶中,賈寶玉這一年的生日倒與往年沒什麼差別。管他外頭什麼風浪,大家只管在高牆裡取樂。原本這皇家八卦挺讓人熱血沸騰的,然也僅止於八卦而已——賈家已經許久沒有資格沾上這些事情了,也只剩下八卦的資格了。不用賈母說:“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天還塌不下來。”只要新皇不明說:“要抄了榮國府。”這府中上下絕不會生出一絲憂心來的。
'1'個人觀點,撓頭,深深地覺得不管王夫人是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