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賈寶玉出去,連跟著的丫頭都各得了賞。賈寶玉脫身出來,這才往探春那裡去。
翠墨捧了茶給賈寶玉,侍書便招待晴雯等去喝茶吃果子,寶玉對探春道:“秋天涼,你自家也當心些兒。”探春道:“二哥哥早知道了罷?我不恨沒託生在太太肚裡,趙姨娘畢竟生了我,我豈有忘了她的?只是趙姨娘也太不小心了,但凡她尊重一點兒,我怎不敬重她?奴才們說什麼她便聽什麼,只親女兒的話不聽,叫我怎麼是好呢?”賈寶玉黯然。只好說:“你既知她有些糊塗,再與她置氣,不是一道兒糊塗了麼?要我說,你且靜下心來,才好慢慢與她開解。”探春又謝了賈寶玉的手捂子:“前兒已經送過來了,寶姐姐喜歡白的,林妹妹偏說棕黃的有野趣,都想著到了冬天好拿出來使呢。”賈寶玉又囑她多歇著,又說天快黑了,園門將閉,得回去了。
路上,晴雯道:“到底是為娘娘省親修的園子,真是好看。”麝月道:“說得跟沒進來過似的,平素白天不也往裡頭走幾遭兒的。”晴雯啐道:“人往裡頭來,你們偏裝正經,回來說哪裡好時也豎著耳朵聽呢! ”賈寶玉道:“罷罷罷,你們與鳳姐姐說一回,白天無事時逛一逛也使得,總拘在屋裡也是淘氣,只有一樁,不許在園裡生事! ”三人都喜得應了。
那邊李紈正向賈珠訴苦:“三妹妹又病了,越發連個幫手都沒有了。”又說了家中種種弊病,且有虧空之事。賈珠道:“你只管看嚴了就是,鳳妹妹頂多到明年夏天就能騰出手來,你只把各色經手的賬務弄得清爽,別叫人耍滑,她管了這些年的家,難道不知就裡?也賴不到你頭上。”又細問了各處的事,也愁了半日,最後猶豫著道:“你看看能
74、大婚分府夜讀金瓶 。。。
幫襯補漏的就多操點子心罷,終歸還是自己家。”李紈默默無語,這麼個家,敗壞成這個樣子已是回天乏術了,光是有漏洞費心補上也就是了,但是榮國府這裡,前面補的及不上後頭破壞的速度。夫妻兩個愁了半夜。
有人愁自然有人喜,第一個是王熙鳳,樂得靜養,且喜看賈璉抓耳撓腮,往常夫妻兩個一主內一主外,合作無間地撈錢。如今老婆大張旗鼓說病了要生孩子養胎,賈璉也不敢去鬧她,內宅是嫂子和堂妹在管他也不敢去吱唔,只好向王熙鳳抱怨:“二妹妹真是個木頭,萬事不過心,長此以往,便是嫁了出去,也是個被悶死的材料兒。”王熙鳳只管收緊了自己的錢袋子,萬事不答應。
另一個歡喜的人是太子——他終於在十八歲“高齡”上要大婚了!先是太子愁得要命,沒個大老婆,就沒個正經外家,也沒個正經兒子,這樣很不好。終於,皇帝在把滿朝文武挑了個遍之後,決定讓他大婚。
選的是左都御史鄭宗周之女鄭氏,鄭宗周本人也是功勳之後,走的卻是科甲的路子,點過幾任學差,直做到左都御史,其父也曾在京營節度使任上做過,其弟鄭宗平現是錦衣衛都指揮使——都是皇帝信得過的人,一來是疼兒子,二來也是防兒子。
賈寶玉等去與太子道賀,太子道:“還早呢,還要日期,各種禮服儀仗,要到明年呢。”賈寶玉默默加上一句,還有各處藩屬那裡、各地督撫那裡要通知到,他們的禮,尤其是藩屬的賀禮可是必須有的政治作秀,南有安南北有朝鮮等處,是必得到的,一來一回至少得兩三個月呢,可不得到明年開春了麼?
太子一樂,又道:“說來十六叔也該大婚了。他的府邸正建著呢,明年也該辦事了。”太子他十六叔不就是徒忻麼?賈寶玉一怔——他,也要結婚了啊?切~很稀罕麼?誰受得了跟個菩薩一道過日子啊?賈寶玉狠狠地腹誹了兩句,腦補一下未來王妃說:“爺,該安歇了。”徒忻依舊一張七情不動的雕塑臉:“準了。”那是怎樣囧囧有神的一種情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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