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卻沒有想到,他剛剛獲得西北域闈選第一的名銜,就有人主動跑上門來跟他吐露如此關鍵的機秘之事。
陳海想到董潘設宴當晚的告誡,這時候才想到董潘並非無的放矢,他應該是早就知道此屆闈選弟子有可能直接編入新軍,這才會有意提醒他們注意不要隨便捲入不必要的漩渦之中。
太子贏丹與益天帝爭權正厲害之時,太尉府突然要將虎賁軍縮減到五大營,同時又要成立新軍,拍腳背都知道這事必有蹊蹺。
是太子贏丹想鞏固軍權,想做好最後的準備,準備逼他老子退位,亦或是益天帝看到太子贏丹權柄太盛,要另起爐灶以制衡?
陳海一時半會搞不清楚新軍到底是怎麼回事,也不清楚屠氏或許說屠子驥背後的奎狼宮大祭酒陳玄真,在這場兇險的漩渦裡是否已經有了傾向性選擇,他這時候只能裝痴賣傻,順著屠子驥與趙融的話頭,說些彼此和睦融洽的客套話,但絕不會傻乎乎輕易表態。
他目前也只有資格跟河西綁成一起,不要說他了,就是昭陽亭侯府都還遠沒有資格自立門戶。
陳海好不容易將宴席熬過去,將屠子驥、趙融、屠鴻三人禮送出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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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奇怪了,你我即便編入新建的羽林軍裡,頂天也就擔任校尉一級的預備武官,都未必有操訓兵卒的實權,”周鈞看到屠子驥、屠鴻、趙融三人乘馬而去,困惑不解的問道,“宮裡掀起多大的漩渦,這時候就有人要急將你我都扯進去?而看屠子驥他們的話意,可是一定要將你扯進去啊,我卻是無關緊要的小角色!”
“我也覺得奇怪,我又能算什麼大角色?”陳海也是費解不已的攤手而笑,一邊往西院那邊走去,一邊摸著下頷思索。
“我看京營軍虎賁八師,與河西大都護府的軍制有所不同,或許問題就出在這裡!”丁爽在旁邊說道。
“哦!”陳海眉頭輕蹙起來,讓丁爽繼續往下說。
“河西武威軍諸大營,自大都護將軍往下,都護將軍、都武尉將軍、宿武將軍以及往下一層的諸級校尉武官,是一個嚴密而完整的體系,大營的編訓、操練乃至作戰以及武將升貶、軍功獎懲,都在大都護將軍的一人掌握之下,”
丁爽怕其他人理解不深,特地將河西武威軍與京營軍的不同詳加解釋了一遍,
“而皇族為防宗閥世族弄權,京營軍實行的是將卒分離制度。明面上虎賁八營,每營都設有車騎將軍、左右中郎將等將帥,而太尉府更有設衛尉、左右驃騎將軍掌握京營軍虎賁八師,但無論是衛尉、驃騎將軍還是車騎將軍、中郎將,這些將軍平時都無法直接接觸京營軍的,唯有到戰時得到太尉府所授的兵符,才擁有真正的統兵之權。而諸營將卒平日的操訓,或者說對諸營將卒最熟悉的人,實際就是都武衛將軍、騎都尉以下的中層武宮。如果說新成立的新軍,太尉府打算從學宮抽調闈選弟子充當中層武宮,而同時也執行將卒分離制度,就有蹊蹺了……”
不需要丁爽說透,陳海這時候也能想明白蹊蹺出在哪裡。
無論是虎賁軍也好,即將成立的新軍也好,如果哪個野心家沒有太尉府所授的兵符,想要繞過太尉府調兵,那些修為高深、位高權重的中郎將、車騎將軍乃至衛尉、驃騎將軍,都統統不好使。
下面的校尉武官只認兵符及太尉府的令旨,又不認得什麼車騎將軍、驃騎將軍,沒有兵符及太尉府的令旨,誰都不要想輕易將兵調走;反倒是平時操訓將卒,與普通將卒廝混在一起的中層武官真要是被人買通,倒更有能膽大妄為的拉出一票人馬來!
又或許說,是有人想繞過太尉府,掌握這支新軍!
屠子驥、陳玄真幕後的人是誰?是誰希望他與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