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巴掌,聲音平緩道:“你給她錢幹啥?”
我哭著道:“放假了還穿校服,肯定沒好衣服,我說你讓我偷偷給的,讓她去買新衣服穿。”
馬師傅嘆了口氣道:“你給了一百二十七,哪來的錢?”
“一百你給的,二十七是我自己的。”
“二十七哪來的?”
我更委屈,吼道:“我撿的。”
“是不是包著符紙的錢?”
“啊。”
馬師傅用手指了指我,滿臉無奈。
我生氣道:“我從小撿那種錢花,也沒事。”
馬師傅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恢復了笑臉,他道:“許爹啊,你是我親爹。”
“我沒你這樣的兒子。”這句話是我從電視劇裡學來的。
馬師傅也沒生氣,又給了我一腦炮道:“孩子啊,你命軟,半生不死的,陰氣重,你可以用那樣的錢,常人可用不了,拿了那些錢,就算應下了符紙上面的事,你花出去沒事,就怕你送人啊,把符紙上的事轉給別人了。”
我點了點頭。
“以後再看到那種錢,你還撿,撿完咱爺倆買酒喝。”
“嗯。”
知道了病根在哪,馬師傅也不著急了,他進屋隔著門簾子讓花姨把錢拿出來,然後說他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
馬師傅也是真邪門,村裡有小賣店他不去,非要回我們的村子去小賣店。
用馬師傅的話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他半夜去小賣店,明天閒話就在村子裡傳開了。
有時候我挺不理解馬師傅的腦回路的,他是道士出身,有情懷,要面子,有什麼事寧願問鬼也不願問狐仙,卻把我往出馬仙那個方向上去引導。
生活上也是這樣,他跟花姨呢,心裡有彼此,但就是不往一塊湊。
給人家看事呢,那是大把大把賺錢的行當,也不收錢,就賺點白事的錢。
哎,難搞。
到了孫四爺家,馬師傅也是真狠,敲窗戶把燈給敲亮了。
孫四爺穿著秋褲,披著羊毛大衣開門。
馬師傅問:“撿的,帶符紙的錢,你這收不收。”
“操他媽的都快入土了,啥錢不收,在哪撿的,也帶我撿點去。”
“給我來二十七塊錢的燒紙。”
“自己看著拿。”
“你給我拿點,二十七塊錢的就行。”
孫四爺這人也是真實惠,給拿了十五捆黃紙,一捆得有二斤多,三十多斤,賣廢紙都能賣二十塊錢。
我和馬師傅立馬折返,到了花姨家,馬師傅燃起三支香,然後香頭向下,在秋月頭上轉了三圈,嘴裡唸叨著:“跟我走,跟我走,我帶你取錢去。”
馬師傅一路沒回頭,他持香,我背黃紙,我倆一直走到村口。
用腳踢開一塊積雪,鋪上黃紙,直接開燒。
許某人真是犯了天條了,一晚上燒兩次紙。
馬師傅像是和人對話一樣,他望著遠方的黑暗,眼神空洞,嘴裡唸叨著。
“慢點裝...都是你的...把牛車趕來呀...不著急,我慢點燒,你慢點裝...”
說實話,挺滲人,前面是山,後面村子裡就花姨家亮著燈,周圍安靜的讓人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