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
“這麼多年,師父沒攢下什麼錢,攢下的都是德行,不吹牛逼,師父蓋房子結婚,來了多少人幫忙,別人有這個待遇嗎?德行也是財富的一種。”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轉而問:“師父,當年你為啥來東北呀。”
馬師傅愣了一下,隨口道:“喜歡東北娘們。”
“不對吧,你個南蠻子,去哪不行,為啥來大興安嶺呢,瀋陽,哈爾濱,哪個不比咱這好,為啥來村子裡呢?”
“因為你師父喜歡村婦呀,紅棉襖大棉褲,長得俊俏,性子又烈。”
我哼了一聲道:“你騙人,你年輕時的相好的是北京的,然後你老丈人還看不上你,再說了,師孃性子不算烈,你看個光碟都能把你罵得狗血淋頭,你能好這一口?”
“小兔崽子......”
原來三個小時的路程,許某人一個半點就到家了,要是馬師傅能攆得快一點,說不定還能提前十分鐘。
一回到家中,師孃臉色不悅,埋怨馬師傅什麼都說,那意思就是不應該說貂姨是小姐,勸馬師傅以後話到嘴邊留半句。
馬師傅不以為意,也不爭辯,他摸出兩個碗,掀開鍋蓋盛了兩碗酸菜湯,又往裡面加了幾粒味素。
一碗酸菜湯我才喝了一半,電話響了。
我是又驚又喜,電話買了快半個月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打電話,是一個陌生的碼號。
馬師傅有些緊張,急忙道:“接呀。”
那時候咱年輕,接電話也虎,直接問:“喂,誰呀?”
一箇中年男聲道:“是馬師師傅家嗎?”
“對,啥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嘈雜,然後換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彩蝶,她生氣道:“奶奶讓你回來一趟,在這住幾天,你自己帶行李捲。”
三奶奶在一旁道:“不用帶行李,家裡有。”
“奶奶,憑啥給他蓋咱們家的被子。”
“你這丫頭......“
我拿著電話都聽懵了,這是鬧的哪一齣,剛從三奶奶家回來,又讓我過去。
幹啥去?
馬師傅不敢怠慢,披了件衣服出門找車,師孃也開始替我收拾東西,還去孫四爺家給我買了兩箱泡麵和一兜子罐頭、香腸。
我對去三奶奶家心存牴觸,倒不是因為三奶奶怎麼樣,而是彩蝶那娘們讓我有些反感,我湊過去和人家搭夥過日子,不被擠兌也得受人家白眼。
其實,我也沒立場反感彩蝶,因為那是她的家,而且她和我的身世類似,我能理解那種被人遺棄後的敏感小心思。
不一會,馬師傅找的車來了,開車的是村長,看他的表情,好像是要送大學生進城似的,滿眼期待。
我想留下來,但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馬師傅和師孃都有讓我變得更好的心思,我再不接受,那就是矯情了。
當然,我能上車還得靠馬師傅的兩個大逼兜,聲音挺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