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有種錯覺,好像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切都變的陌生了起來。
“刑部過堂,那李儒五刑熬遍,拒不認罪,延清老大人也拿他沒有辦法,已經請了聖旨,將趙得柱的棺木起出,七rì後當堂開棺驗屍。”福康安絮絮叨叨的說著。
善寶聽他忽然說起了正事,也正容問道:“派去起棺的人可靠嗎?”
福康安知道善寶擔心什麼,一邊為他的謹慎周詳欽佩一邊道:“此事我阿瑪也想到了,囑咐我大哥派心腹快馬前往,路途不得耽擱,定要將那趙得柱的棺木完好無損的運至京城!同時又飛鴿傳書,叮囑我家在山東那邊的官員派兵守護墳塋,絕不給別人做手腳的機會。”
善寶放下心事,突然抬眼看著福康安道:“謝謝你了!”
福康安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善寶這種一本正經的樣子,撲哧一笑道:“臭小子,少給爺裝了,謝謝謝謝,光嘴上說可不行,你得……”他故意遲疑,見善寶變sè,這才道:“好好的給我阿瑪額娘和我各畫一張畫像才行!”
善寶受了捉弄,卻不生氣,而是點了點頭,“好,一言為定,對了,回去替我謝過傅恆相爺和你大哥。”
“嗯,”富康安點了點頭,“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伯母,告辭!”
出了大牢,福康安的再次叮囑獄卒一定要好好照顧善寶,除了鈕祜祿家和富察家的人外,其他人若來探視,定要多加小心之類,正要離去,抬眼見一人帶著幾個戈什哈匆匆而來,卻是高恆。
此刻由於善寶的關係,富察家其實已經站到了高恆的對立面,其中的原因錯綜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不過兩人都是天潢貴胄,講究個喜怒不形於sè,皮笑肉不笑的打了招呼,說了些天氣真好,rì頭真暖的鬼話,這才分手。
福康安卻知道高恆定是為了善寶而來,此案驚動太大,下毒手他是不敢的,無非就是威逼利誘封官許願之類,倒也並不擔心,行至步軍衙門對面的茶館中坐了些時間,等到高恆臉sè鐵青的從步軍衙門走出來之後,這才騎馬回家。
正文 第十八章 刑部堂晴天響霹靂
乙酉年,丙戌月,壬午rì,yīn。
今兒個就是轟動京城的李儒毒殺趙得柱一案開堂驗屍之rì,一大早,好多知道訊息的人便向刑部衙門湧去。
伍彌氏早早起床,梳洗過後,稍作打扮,便跟著福寶直奔刑部衙門。到了刑部街的時候,大街上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福寶丈著身子小,加之力道大,牽著伍彌氏的手拼命往裡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衝到了前邊。
此刻法司衙門的主官還沒有到。刑部大堂前的石獅子旁邊,兩條長凳上擺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旁邊,幾個順天府的仵作正圍著幾罈子老酒,旁若無人的喝酒。維持場子秩序的親兵們拉著白線,中間有拿著鞭子的,一個個將袍子撩在腰間,但有人擠進白線,劈頭蓋臉就是一鞭子。
伍彌氏便抻了抻福寶,不肯再往裡闖,而是站在原地等候,遊目四顧之時,發現福康安一身便裝,跟在一個身穿灰府綢面小羊皮袍,外頭只套了件玫瑰紫巴圖魯背心的中年男子身旁,男子面如冠玉,四十許上下的年紀,看去卻十分jīng神。
福寶也看到了福康安,有心招呼,奈何隔的太遠,便作罷,陪在伍彌氏身旁靜靜的等待開堂。
等不多時,就見堂前親兵啪啪的甩了幾下鞭子,便聽堂內有人高聲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