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人生的機遇就是如此,他跟著林子軒到上海去不過是為了養家餬口而已。
林子軒同樣為道格拉斯感到高興,這位美國小夥的人品還行,沒有回到美國就說中國的壞話,比不少中國人都強。
他相信有聲電影會發展起來,《日出》只是一個開始,中國的電影也會進入西方世界。
在廬山,林子軒每天晚上寫作《麥田裡的守望者》,白天的時候拿著稿子和賽珍珠討論小說中的情節。
他原本是來渡假的,可每天閒逛也很無聊,總不能一直和馮程程膩歪在一起。
再多的話題也有說完的時候,不妨給彼此留下一點私密的空間,有道是距離才能產生美,當然也不能距離太遠,否則距離有了,美沒有了。
馮程程對此很理解,覺得作家寫稿子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在考慮林子軒說的開女裝店的事情,女人都愛美,在法租界霞飛路上有不少時裝店,她時常過去買衣服。
自己開一間服裝店也不錯,至少不用每天都呆在家裡無所事事。
而且,女裝店交往的都是女人,也不會有人說閒話,的確是個很好的選擇。
她在女校上學的時候學習過裁剪,可以自己嘗試著設計服裝,不僅售賣從國外運來的成品,還能自己設計時尚的服飾。
這裡還有一個問題,在上海,真正穿著時尚的不是那些闊太太和大家閨秀,而是那些在上海灘的上流社會中游走的交際花們。
其實,“交際花”這個詞彙剛剛傳入中國的時候被認為是褒義詞,只有那些豪門名媛們才有資格成為交際花。
她們頗有學識,善於交際,風情萬種,是上海灘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比如殷明竹就是上海灘有名的交際花,走到哪裡都受人追捧,代表著時尚和潮流。
林子軒瞭解殷明竹,她只是喜歡玩而已,可在男女問題上分的很清楚,絕不是那種隨便的風塵女子,而且在感情上很專一。
在後世,一本叫做《春申舊聞》的書籍中談起上海的“交際名媛”寫道:“上海名媛以交際著稱者,自唐英、陸小蔓始。繼之者為周叔萍、陳皓銘。”
唐英出身富豪家庭,身材苗條,嗓音甜美,衣著前衛,多才多藝,秀外慧中,擅長崑曲。
她畢業於上海教會開辦的中西女校,中文、英文的水平都很傑出,藝術造詣也很高。
周叔萍是上海著名的實業家周今爵的女兒,家裡條件自然不用說,她不僅漂亮,還是一位不錯的翻譯家。
她翻譯的一些英文短篇文學作品,在《西風》等高品位雜誌上刊登。
由於她的家庭背景,和社交文學上的成就,使得她成為當時上海上流社會中的交際明星。
後來周叔萍出版過好多本書,是和《城南舊事》的作者林海茵齊名的同輩女作家。
所以說,不能帶著有色眼鏡看待20年代上海灘的交際花。
她們在女校接受西方式的教育,有著西方人的思維,敢於反抗不美滿的婚姻,敢於追求自己的愛情,展示自己的美麗,有一種獨立和開放的精神。
當然,在上海灘還存在另一類的交際花。
和《日出》中的陳白露一樣,在上海的一些甲級旅館如“大東”、“東亞”、“大中華”等都有這樣的女租客住著。
長期租住在“國際”、“金門”和華懋公寓這幾家特級旅館中的這類女人的“檔次”更高。
這些女人中,有的是上海各大舞廳中的紅舞女。
有的是過去書寓、長三中的紅信人,從良嫁人後重又下堂出來招蜂引蝶。
也有的是脫離了家庭住到外面來廣交“朋友”、受人供養的漂亮女人。
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