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傅恆等有行軍作戰經驗的人講述戰事,加之李時升也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行伍,對其照顧有加,傾囊相授,所以雖然第一次參戰,經驗竟比尋常老兵還要來的豐富。稍一不舒服,就暗道一聲壞了,若是再尋不到一個避雨之所,恐怕風寒入體,自己的一條小命兒就要交待在這深山密林之中。
說來也是巧了,正在和琳無計可施之際,忽然聽到前方灌木從後傳來一聲人語,雖然雨大樹葉沙沙作響,還是被他靈敏的耳朵捕捉到了。心下一喜,連忙加快步伐往過靠攏,分開灌木,又行幾步,驀然眼前一亮,藉著著黃昏幽暗的光芒打量,居然是一處破敗的廟宇,頓時大喜過望,匆忙奔了過去。
破廟四周的院牆高處過丈,低矮處不足盈尺,許是被人拆的,狼牙交錯,參差不齊,配上少了一扇木門的大殿,顯得更加殘破不堪。
和琳邁步進了大殿,發現大殿當中說不出名字的佛像之前生了堆火,幾個乞丐模樣的漢子圍坐在旁邊,手裡每人拿著一隻木棍,上面各插著一隻扒的沒毛的雞,正在火焰上炙烤,茲茲聲中,香氣飄蕩,讓中午僅吃了一隻當地人叫做“粑粑”的東西果腹的他頓時感覺飢腸轆轆,肚子裡雷鳴一般,恨不得撲上去從那些人手裡搶過一隻才好。
不過他身負重任,不願多生枝節,強忍著繞過那幾個漢子,找了一個角落坐了下去——地面撲著乾燥的樹葉,倒是顯得挺乾爽,這讓他深深的吁了口氣。暗暗猜測,估計是村裡人打尖避雨,準備下的,大殿一角,甚至還堆著不少樹枝,那些漢子燒的估計就是。
幾個漢子大概是心急美食,連看都沒看和琳一眼,一邊眼睜睜的盯著烤的冒油的雞,一邊旁若無人的高談闊論。只聽一個禿子一邊吸溜口水,一邊罵罵咧咧的道:“龜兒子咋個還不熟(shou)?仙人闆闆,老子快餓死羅!”
便聽另外一名絡腮鬍子的罵道:“龜兒子急啥?好不容易跑了出來,以後天天吃雞,吃的你嘴軟!”
“吃雞吃雞,吃個錘子,咱們偷了營裡的軍餉,沒看這幾日過城時官兵增多麼?抓了回去,就等著吃楊制臺朱軍門的槍子兒吧?”
那禿子一聽刀疤臉如此說,頓時呸的吐了口吐沫,恨恨的罵道:“日他仙人闆闆的,老子吃槍子又咋?不信你瞅著,照他楊應琚這個打法兒,遲早又是劉藻第二,賜自盡都是好的,連輸這幾場,偏還敢報什麼大捷,等萬歲爺知道,抄家滅門都是稀鬆!”
和琳聽幾人如此議論,馬上就猜出了他們的身份,不由暗暗豎起了耳朵,更加用心的聽起來,一時間就連暈乎乎的腦袋都清醒了許多。
禿子話音剛落,立即引起一陣共鳴:
“三哥這話說的在點子!”
“先頭劉制臺在日,雖然不會打仗,畢竟還聽些手下人建議,如今楊制臺一來,全由趙宏榜那些人日弄,情況都不瞭解,就敢出兵?娘希匹,不輸才叫怪道!”
“按理說楊制臺也算練達之人,陝甘總督任上不是好好的麼,怎麼一到雲貴,就成了驕橫跋扈之徒?虧的還自誇什麼懂軍事,莫非那些陝軍都是吹牛逼?”
這些人來自全國各地,罵人的話也是五花八門,或許處的久了,明明陝西的,偏要罵句“娘希匹”,明明浙江的,非得來個“日弄,”“仙人闆闆”,亂七八糟,一股子彪悍之氣夾雜著一絲憤慨鬱悶之意,攪的和琳頭都大了。只是餓著也睡不著,也怕風寒更加厲害,不敢睡,只能悶著頭聽他們講話,一邊脫了鞋,用拇指輕輕揉捏湧泉三陰交風池勞宮等穴,驅寒的同時,權當做個消遣,對於他們的談話內容,已經不甚在意。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那些漢子們的雞已經烤好,紛紛撕扯著大快朵頤。和琳聞著飄到鼻子下的香氣,愈加感到肚餓難捱,索性又往裡邊挪動,,將厚厚的胭脂樹葉往裡堆,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