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白辰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猶自亮著燈火的人家,孰料他剛剛叩門,裡面的燈火立時熄
滅了,顯然誰也不願在今夜惹禍上身。
白辰這才明白這事尚要費些周折,他未氣餒,繼續在街巷中穿行,心中拿定主意,若一
直無法見到鎮上的人,就找到鎮內的水井,在旁側刻上幾個字,以作警示。
自從被牧野靜風擊成重傷後,白辰一直處於生死危亡之間,對身上的傷痛倒無暇顧及,
只知一味尋找脫身之計。而此時強敵退去,性命暫保無礙時,他頓覺身上各處傷痛齊齊發作,
全身上下,竟無一處安然無恙,尤其是幾處外傷,在秋夜涼風的吹拂下,痛感格外清晰尖銳!
而幾日未進飯食,更使他全身乏力,每邁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努力,他只覺嗓子發緊,
喉中有一股青澀之氣息上湧,胃在一下一下地抽搐著,如同被一隻手反覆絞拉。
白辰倚著牆壁靜立了片刻,長長吸了口氣,又繼續在陰暗的街巷中穿行,他心中默默忖
道:“再走兩條巷子,若還不能見到什麼人,我只好在井邊留字了,怕只怕有頑劣的孩子將
字抹去,又或是雖然有人看見了,卻並不相信……”
他邊走邊想,忽覺眼前一亮,定神一看,才知巷口轉角處有一間屋子,竟還亮著燈,而
且大門敞開著。
心中一喜之下,定神再看,才知那裡之所以沒有將門關閉,只是因為屋中根本就沒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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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間有些破落的夫子廟,想必這個鎮鄰近風宮無天行宮,常有武林中人出沒,故孔
夫子也遭到了冷落。
讓白辰感到欣慰的是,他已看見夫子廟內有好幾個人席地而坐,他心中暗喜,奉待立即
上前,忽然想到自己正被風宮緝拿追殺,還是多加小心為妙,這些人雖然不可能是風宮中人,
但他們若看出自己像是風宮要緝拿的人,可就有些危險了。
於是白辰又退了回來,在牆角處將自己的頭髮弄亂,又從角落裡摳了些汙泥,在臉上胡
亂抹了一氣,想到自己身上有傷,極易為人起疑,便將幾處血汙用離別鉤割去了,又將衣衫
胡亂紮了扎,以遮住幾處明顯的傷口,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這才向夫子廟內走去。
步入夫子廟內,便覺有陰溼之氣迎面撲來,同時摻雜了朽木的氣息,夫子廟內立著夫子
的泥塑像,表層的漆早已脫落得斑斑駁駁,幾個衣裳襤褸的人在夫子雕像前團團圍住,中間
燃著一堆篝火,其中兩人用一根木棍串著一物,在火中上下翻動著,發出“吱吱”之聲,定
神一看,竟是一條已開膛破肚的野狗!
白辰這才明白這些人原來是流落鎮上的叫化子,而非鎮上之人,但他好不容易才見到人,
何況將井水有毒之事告訴他們,也未嘗不可,故微覺失望之餘,他還是走進了夫子廟中。
廟中幾人看了白辰一眼,沒等他開口,已將身子挪了挪,空出一個缺口,那意思很明顯
——空缺位置是讓給白辰的。
白辰一怔,心中忖道:“他們是認錯人了麼?”
猶豫間,已有一人道:“兄弟面生得很哪,走哪條線來的?”
白辰又是一愣,但很快便明白這必是叫化子間的切口,心想此言多半是問自己由何處而
來。
於是他道:“江南臨安。”
幾名叫化子相視一眼,方才那人道:“原來兄弟是剛拆的鍋。”他指了指那個空缺的位
置,道:“坐下吧,這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