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忽然間似乎又高大了不少,而他的目光卻更冷。
貨臺後的人卻沒有驚懼之意,他道:“我前來此地,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他正視著
對方的目光,頓了頓方繼續道:“十天後,天下劍客將雲集洛陽,舉行洛陽劍會!”
白衣人瞳孔倏然收縮,眼中精芒暴射,如同一柄可以刺破一切的利劍。
那清瘦的漢子卻依舊靜靜地立著。
白衣人緩聲道:“十日之後,是九月初九?”
“不錯,重陽節!”
白衣人忽然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意,他道:“無論派你來見我的人是誰,我都很佩服他
的眼光,你的表現他應該滿意了。”
頓了頓,又道:“我不殺你,是因為也許十天之後,將有許多人可能被我所殺——當然,
也許十日之後,被殺的人反而是我!”
言罷,他伸出右手,挽起系在酒壺上的繩子,轉身向街西走去。
此時,他已沒有什麼可以掩飾的,他的右掌五指蕩然無存!
他正是白髮無指劍客幽求!
望著幽求漸行漸遠的背影,那清瘦的漢子若有所思。
這時,他的身後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尖銳的聲音在他身後道:“沒有幽求的洛陽
劍會未免太乏味,有了幽求的洛陽劍會,卻不知又會如何?”
清瘦漢子轉過身來,說話者站在雜亂無章的雜物中,被其陰影所遮擋,看不清他的面目。
清瘦漢子淡淡一笑,道:“無論局面如何,其結局都在主人的掌握之中。”
幽求住在鎮西的一間獨門獨戶的屋子裡,他給了戶主多得讓人心驚肉跳的銀子,讓戶主
從此屋搬走了,床、幾、碗等物什卻留了下來。
幽求將包著熟食的紙包放在桌上,右掌輕輕帶過,繩子便斷了。他在桌旁坐了下來,用
牙咬開酒壺的塞子,雙手捧起酒壺,就往口中倒。
他是背向小小的院子而坐,院子裡有些零亂,他自然也不會去清掃。
對幽求而言,他從不知“生活”是什麼,只知“生存”是什麼。
當他捧起酒壺,正要喝第三口時,動作忽然僵住了,酒壺亦停在空中。
幽求冷聲道:“我不喜歡在飲食時有人窺視,所以你必須死!”
但院子裡並沒有人!
難道,是幽求喝多了酒?
卻聽得一個輕柔的聲音道:“你本來是不喝酒的。”
聲音過後,院子裡突然多出了一個女人,靜靜地站著,彷彿自從建立這個院子以來,她
就已佇立其間。
幽求身軀微微一震,“砰”地一聲,手中酒壺重重落在桌上,酒水濺出,壺卻沒有破碎。
沉默良久,幽求開口道:“洛陽劍會將在九月初九重現,此事是你所為?”
“不是。”那女人道,她的臉上蒙著紗巾,無法看見她的容貌,但幽求知道她是誰,僅
僅憑聲音,他就能準確無誤地辨出她的身分。
因為,她是讓幽求愛一生,也恨一生的阿七——風宮玄流之主容櫻!
如果,你深深地愛著一個女人,那麼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的一呼一吸,她的點點滴
滴,你都會深深在意,永不忘記。
“既然洛陽劍會與你無關,你又何必來見我?”
幽求並不回頭,他的聲音也很平靜,甚至顯得有些淡漠。
可,他的眼中為什麼有隱隱的痛?
“我本想勸你不要赴洛陽劍會,現在我明白了,我的話你是永遠不會相信的,你恨我,
以至於不願回頭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