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風圍攻留義莊前,此子就已暗中追蹤少主人,我奉主人之
命前去將他引開,但當我見其面時,方知他是自幼與少主人同在一個鎮上的夥伴,那時被稱
作小木。當初我在華埠鎮一住近十年,只要現身,他定然能認出我來,故無法將他引開。”
天儒老人點頭道:“這一點,我倒疏忽了,也怪不得你。此子既為範書之子,又在試劍
林中師承幽求,不可不防。不知他對棲兒說了些什麼,最終居然說服了棲兒。”
卜貢子想了想,方斟字酌句地道:“其實,以當時形勢,少主人已別無選擇,所以範離
憎與少主人說些什麼似乎並不重要。少主人智謀過人,當不會有衝動之舉,主人遲遲未出手
援救,想必他應有所悟。那時,他所思忖的只怕不是是否該隨父進入風宮,而是該以何種方
式,以及什麼理由進入風宮,而範離憎則恰好為他找到了合適的方式與理由。”
他不愧為“萬無一失”,言語極為謹密。
天儒老人頷首道:“事情應該如你所料,只是照此看來,範離憎本為局外之人,卻能一
眼窺破這錯綜複雜的事情的關鍵所在,殊不簡單!”
“說範離憎是局外之人,倒也不全是,因為他與思過寨有看千絲萬縷的聯絡。箇中細節,
外人無從得知,只知他雖非思過寨弟子,卻在思過寨出入自由,思過寨新任寨主對他尚很尊
重。範離憎見過少主人後,少主人即說服其父退兵,解去留義莊之圍,我總覺得此事有些蹊
蹺。當範離憎離開留義莊後,我又暗中跟蹤了他一程,可奇怪的是,當時除我之外,還有思
過寨燕高照的女弟子杜繡然亦在暗中跟蹤他……”
“思過寨的女弟子?”天儒老人大皺其眉,疑惑道:“方才你不是說他與思過寨交情頗
深?”
“我亦不解,但見那位杜姑娘神情似乎甚為恍惚,追蹤了十餘里路後,她忽然不再繼續
追蹤下去,待範離憎離去後,她獨自一人在一片叢林中大哭了一場,顯得極為……傷感,
我……我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就只好捨棄了範離憎,直到杜姑娘平靜下來,方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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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儒老人嘆道:“想必又是一些兒女之情吧。”
“多半如此。不過,這些日子,思過寨一直在尋找這位杜姑娘的下落,原來當初思過寨
弟子離開留義莊後,杜姑娘竟未返寨,而範離憎卻仍在思過寨中,思過寨中人似乎並末因為
此事而疏遠仇視他。也許,事情與我料想的又有不同。”
其實方才分明是天儒老人推測範離憎與杜繡然多半是兒女情長之事,卜貢子卻說與他自
己料想的不同,自是因其對天儒老人尊仰無比之故。
天儒老人察覺了這一點,不由哈哈一笑,卜貢子心中一暖,忍不住道:“主人,你已……
許多年沒有……笑過了。”
言罷,心中甚為忐忑。
天儒老人沉默了良久,方長嘆道:“世事禍福難定,何敢輕言‘笑’字?”
無限蕭瑟,盡在一言中。
卜貢子聲音有些哽咽地道:“主人心念天下,嘔心瀝血,卻無人知曉主人雖不計較這一
些,但天下……畢竟是天下人的天下。“
天儒老人緩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世間有一種人,他們甫一出世時,命運就決
定了他們所走的路必定是不尋常的路。”
頓了頓,又接道:“比如我,比如棲兒。”
他苦笑了一下:“或許有一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