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底深淵,放眼四面群山,滿目盡是被風化剝離的岩石,看不到土壤,也看不到一棵樹,只有那風打著旋兒在石臺上飄轉嗚咽,心情不佳之人聞聽,定會以為“鬼叫”。
此地果然有很重的鬼氣……
一劍和陳灌西在眾“鬼使”的簇擁下來到了石臺上。陳灌西忽然問一劍道:“兄臺知道此地為何名喚‘鬼崖’嗎?”
一劍搖搖道:“在下不知。”
陳灌西道:“此地其實是‘輪迴轉世之福地’——大凡官場失意之人、被丈夫休棄之怨婦、破產逃債者、仕途不達者、與人口角一時想不通者……皆選擇此崖為尋短之所,此崖下不知聚集多少怨鬼,日間常常皆聞鬼哭,故名‘鬼崖’!”
一劍嘆道:“不知世人為何如此看輕生死?螻蟻尚且偷生,何況為萬物靈長之人?人生苦短,生命可貴,為何世人卻不懂得珍惜,每嘗輕易付之‘輪迴’?世間真有‘輪迴’乎?”
陳灌西嘻笑道:“世間之事最是繁雜無緒,有人戀生,有人求死,有人貪圖富貴、有人看破紅塵,有人喜歡從這裡跳崖就儘管跳去,為之奈何?”
一劍點點頭,默然不語……他的目力延伸,便看到了前方靠近懸崖的地方早有一人等在那裡。那人一襲黑色衣袍,頭髮隨意徐披肩後,連一根布巾都不束,山風將他的頭髮撩起,便可看到一張五官清秀俊朗堪比潘安的面容;更讓人矚目的是他腰間一左一右交叉懸著的兩口狹鋒彎刀,刀和人很相配,人和刀也很相配,人和刀彷彿渾然一體,透著一股不可名狀的煞氣,令人不敢直視……
好強的人!好強的刀!
一劍由衷在心內讚歎。這樣的人如果是對手,那可實在不可小覷!
陳灌西也看到了那人,他的吃驚程度顯然也不亞於一劍,他已經無法再笑出聲,但他也還能保持住鎮靜。他一揮手,示意鬼使們都停下,頗感意外道:“想不到他已經先到了……小弟先過去和他打個招呼。”他帶著他的狗緩緩地走向那人。
那人從一劍和陳灌西露面開始,目光也一直未離開二人身上,目中含意也頗深邃……但他也並未象一般的江湖人一樣,一見到陌生人便緊握住刀柄,他的手自始自終操在胸前,半點也沒有要伸向刀柄的意思,看起來他最多十五六歲,但他的這份沉著與冷靜卻連許多老江湖都自弗不如。
陳灌西帶著笑走向那少年,那少年也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已經交鋒了若干個回合……那少年忽然嗡聲嗡氣道:“你就是‘鬼兄’?你就是那個約我出來的人?這條狗就是‘吠天’?”
陳灌在離少年七、八尺遠的地方立定了,他的狗也和他有心靈感應似的,他一停下,他的狗也立即停了下來,人立在他旁邊,和他的腳步配合得非常默契。
“不錯,在下就是‘鬼兄’,這是我的狗‘吠天’。”
“嘗聞人言‘狗仗人勢’,閣下是‘人仗狗勢’,今日看來這話一點不假!”
“好說……”陳灌西笑嘻嘻地撫摸著狗頭,“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一劍忽然明白了這“鬼兄”其實見人都稱“兄臺”,哪怕是比他年紀小的人,他也是這副德性。
“不往山鍾雲!”那少年冷然道。
“不往山?鍾兄弟原來是八大山人的高徒?失敬失敬……”陳灌西臉上的肌肉輕微顫了顫,抱拳行禮道。雖然他仍故作鎮靜,但內心的震駭早已透過他周身氣場的變化透露了出來,只不過一般的人是看不出來的。
但一劍能,所以一劍是大吃了一驚。
不往山這個名字可以說江湖上一個人也不知曉,因為這個地方根本在江湖上就找不到,不往山,就是“無法往返的山”,它具體在哪裡一直都是個謎,至於八大山人,他也只是聽師父提起過,至於他是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