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過來問;&ot;小姐,有沒有麻煩?&ot;
她輕輕擺擺手。
&ot;麻煩;什麼麻煩?&ot;我說;&ot;沒有靈魂的人,怎麼會知道有靈魂之苦。&ot;
女郎微笑。
我嘆息一聲,&ot;尊姓芳名?&ot;
她當然沒有回答我。
&ot;好好,我叫你利璧迦。&ot;
她看著我。
我說:&ot;利璧迦是我的妻子。&ot;
女郎有點意外。
是,人們很少對妻室有這麼大的愛意。
我說;&ot;她離我而去,不再回頭。所以我出來灌黃湯。本來我也是個正人君子,早已回到家裡。&ot;
女郎靜靜的聆聽,沒有搭腔,亦無表示不耐煩。&ot;她傷透我的心。&ot;我伏在桌上。
女郎不再出聲,大概有點知道我的苦處。
我說:&ot;不愛我不要緊,為什麼不說出來,叫我做個明白鬼。&ot;
那女郎維持緘默。
我伏在她桌上很久很久,靈魂漸漸脫離軀殼而去,冷眼看著自己的臭皮囊擺在椅子上,面對面的女子彷彿有點著急,她叫來了領班。
領班與我是稔熟的,他跑來推我:&ot;周先生。周先生。
我揉揉眼睛站起來,&ot;不用擔心,我就走了。&ot;
我搖搖晃晃離開酒吧回家去。
我沒有醉,我還記得付車資,到家尚記得開著鬧鐘。
沒有人來扶我。
第二天清早起床時頗有點困難,鬧鐘嘩嘩的叫,整張床為之震動,我呻吟,喃喃的說:好了好了,聽到了。
這麼多年來,我上班從來沒有遲到過,有時候連夜趕飛機,到家洗個臉躺一下,又往寫字樓跑,三十多小時不眠不休是等閒事,全憑意志力,在跳起床那一剎那對自己殘忍便可。
凡事不可以拖,從起床這件事可以看得到。
我喝三杯黑咖啡,滴去紅筋的眼藥水,套上西裝,儘管肉心支離破碎,外表仍然是個好漢。
他們仍然比我早到。
醉酒後清晨知覺有點鈍,分外鎮靜。
秘書對我說:&ot;鄧博士在老闆房內,叫你馬上去。&ot;
啊,他已經到了。
我有一絲高興,推門進去。
總工程師也在房裡,我大聲說:&ot;鄧博士,歡迎歡迎。&ot;遊目一看,卻不見有第四個男人。
轉過頭來的是一位女士,最時髦的套裝,淡妝,雪白的一張面孔,不知在什麼地方見過。
才在錯愕,老闆已呵呵的笑起來。
他說:&ot;至美是男女平等的信徒,但這次瞞得我們好慘,至美,你一直沒同我們說鄧博士是女性。&ot;
她是鄧博士?
我完全感到意外,站在那裡傻笑。
信件署名從沒提過性別,只說是鄧永超博士。我也只知道是流體力學博士鄧永超。
我隨口說:&ot;性別不重要,至要緊的是才學。&ot;
&ot;當然,&ot;老闆說:&ot;鄧博士,也許我們也應該把至美那件事給你說一說,他當初申請加入我們公司,附來履歷及一張照片,署名周至美博士,人事部經理一直以為他是女性,去信接受他申請,並稱他為周女士,嘿,結果至美來一封回信,最後一段十分幽默,他說:&039;我想提的一句便是,如果我說我是男人,不知合同是否仍然生效?&039;哈哈哈哈。&ot;
是的,我亦記得這件往事。
我把信給利璧迦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