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阿蒂爾的建議真不錯,男孩擦乾手美滋滋地想,把亞歷山大先生的手腳縫在一起,這樣就不需要每次要背的時候再臨時用異能啦,如果被不知道異能存在的人看到,會被異能特務科打電話罵呢。
春美本就勤快,再說客人都直接上手了,她這個小主人更不可能閒在旁邊幹看著。小姑娘放下阿爾的行李,拿上靠在牆邊的薰香點燃,氣呼呼地說:“又是打掃到一半被涼子姐或者其他人突然找來幫忙了,對不對?真是的,不能看小櫻姐老實就這麼欺負你呀,不行,我待會兒一定要說說她們!”
小櫻含淚傻笑,手上的動作卻相當麻利,直到春美大人抱怨完才細聲細氣替自己的夥伴求饒,說大家都是好心,知道自己不擅長應付客人,這幾天再忙也儘量互相商量著把不需要出面的活留給自己,禮尚往來,她當然不會拒絕幫忙,只是手腳太慢,竟然耽誤了時間,連累春美大人與客人一起打掃實在不好意思。
“姐姐以前也從來沒拒絕過她們啊?”春美犀利吐槽。
比起這些恩怨,小男孩對大姐姐手腕上的鈴鐺更感興趣,擦花瓶都不忘抽空瞄上兩眼。女人在擦地,動作幅度很大,鈴鐺晃來晃去,阿爾格爾豎起耳朵認真聽了好久呢,一點聲響都沒有聽到,不免好奇:“小櫻姐姐的鈴鐺為什麼不響呀。”
“誒?”
小櫻吃了一驚,下意識低頭望向那顆色澤溫潤的鈴鐺。
“喏,你們看我的。”
阿爾格爾大方舉起手腕,房間裡頓時響起魚鱗與金屬片叮咚撞擊聲。小朋友每次動手時不注意,手鍊就會響個不停,熱鬧極了;平時聽著很有趣,上課就非常令阿爾苦惱了,簡直時時提心吊膽,唯恐老師發現藏在校服袖子裡的手鍊——學校是不許帶這些東西去的。
春美恍然合掌、呃,算了,手裡拿著香呢,她趕緊穩住搖搖晃晃的香,跺了下腳聊表震驚:“怪不得今年夏天我陪蘭堂先生去學校找你們只有阿爾穿著長袖,原來你要藏手鍊呀?不熱嗎?”
“肯定熱啊!”阿爾轉頭衝春美姐抱怨,都用上感嘆號了,聽得出來確實超級熱,“哥哥留給我的亞歷山大先生太大,帶不進學校,可是我好想哥哥哦,當然捨不得把手鍊也給放家裡,只能努力想辦法貼身藏著。”
“好辛苦啊……”小姑娘嘆氣。
“辛苦也沒辦法啦,手鍊是哥哥離開前為我編的,把手鍊留在身邊,就好像哥哥也一直在我身邊一樣,這樣才不會難過哦。”
“勞德君,你哥哥如果知道你的心意……”
小櫻突然開口,阿爾、春美紛紛看向她。女人放下抹布,伸手想碰,卻又擔心粗糙骯髒的手指刮花那鈴鐺,反手用皮肉細嫩的手背輕吻金鈴。她抬眼,淚水滑落面頰,女人在光暗交織的和式客房中笑容恬淡又落寞。
“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阿爾格爾望著那雙眼睛,他讀不懂人類的眼神,什麼喜悅、憤怒、悲傷、恐懼,統統分不清,然而他此時看見那眼裡有混雜淡淡血絲的白,純淨的黑,還有一個看不清輪廓的人,忽然聽到海風越過群山在耳邊輕笑,阿爾亂了呼吸,心中那過分朦朧的情感終於願意含蓄掀開一角。他抿唇,第一次沒有刻意調動肌肉,露出一個淺淺的、但確實成形的笑。金髮男孩不好意思地低下腦袋揉捏雞毛撣子,對她,更對她眼中那個模糊的人影輕聲訴說:“其實能這麼想哥哥,我也很開心哦。”
布偶隨著孩子的動作仰頭埋進他的頸窩,它依偎著他,一如當年的他付出所有愛與信賴依偎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