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好事,神明大人能因此幫她找到爸爸、哥哥呢。
芥川銀儘管在貧民窟長大,作為家裡最小的孩子,有親人呵護,也度過了一個相對無憂無慮的童年。今天芥川一家收拾齊整來碼頭送貨,眨眨眼的功夫,麵包車就剩下她一個,家人都不見了。銀慌了神,聽到車外有人驚呼,心頭一緊,連忙搖下窗往外瞧。大地、建築、包括周邊另外幾輛汽車遍佈觸目驚心的裂痕,她捂住胸口頓時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銀知道哥哥龍之介可以將身上的衣服變成尖刀,爸爸身邊則總會特別暖和,他們都是特別的,懵懂的女孩也特別為他們驕傲,而現在,她只覺得裂痕旁邊灑下的血跡格外刺眼:那痕跡全是哥哥用衣服砍出來的!他們出事了,必須立即找到大家!
小姑娘其實無法說清自己認為家人身上到底出了什麼事,巨大的恐慌狠狠推了她一把,推得她踉蹌摔下車,不管不顧跑了起來。
“爸爸!”
她越過裂痕,品嚐到淚水苦澀的滋味。
“哥哥!”
她撞開躁動的人群,汗珠刺痛了朦朧的雙眼。
“你們在哪裡?!”
她跑丟了鞋,遭人不耐煩推了一把,頭髮散開弄丟了頭上的蜻蜓髮卡。猩紅的血逐漸連成線,刺痛銀的眼。女孩越跑越急,也越跑越緩,她盼著早些與親人團聚,又怕見到他們的屍體。
可憐她不用怕了,因為自從追到這座九號倉庫,裂痕沒了,血跡沒了,人卻始終找不到蹤影。銀嚥下鐵鏽味的唾沫,滿臉彷徨,彷彿劇烈起伏的胸膛與砰砰直跳的心臟都不再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小姑娘握緊拳頭,冷靜地,緩緩地繞著倉庫尋找那個答案。
銀不可能在這裡找到任何想要不想要的答案。
倉庫背面停放了一輛轎車,車門大開啟著,有沒有人一覽無餘,有一條小狗在車下蹦蹦跳跳顯而易見。銀幫小傢伙走上了回家的路,她抿唇淺笑,似乎得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存在的應允,心逐漸安定,對,她做完好事,應該去找自己回家的路了,她一定能找到的。
外頭的動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端坐著目送女孩遠去,埋頭舔了舔麻麻的右前腿。狗是狼的後代,封閉狹窄的空間能讓它們想起遠古時代幼崽藏在洞穴等待父母狩獵歸來的安全感,那是刻進dNA的記憶,脫離文明和平的巢穴,祖先的經驗能夠幫助狗狗迅速找到安頓好自己的方法。
我累了,我應該休息。
抖抖耳朵,這隻鐵盒子的兩個男性主人氣味非常清淡,不嗆鼻子,狗狗非常喜歡。
我稍稍睡一小會兒,希望睡醒就可以見到主人們啦。
養傷的渴求很快便叫小狗眼皮打架,她被教養得很好,很懂禮貌,沒獲得允許,絕不會跳上一看就軟乎乎的坐墊——主要也蹦不上去——剛好有件翠綠的西裝外套半搭半掛大部分滑落到地板上,啪嗒啪嗒留下兩排梅花印,鑽到衣服下面躲好。
呼,好舒服呀,不愧是狗狗,居然可以找到一個這麼棒的漆黑角落,呼……zzz
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麼,這回睡得比較淺,沒有打呼嚕,只是抱緊爪爪團成了一團。當然她這“睡得淺”也只是跟從前相比,車輛輕微晃動,她打了個無聲的哈欠,空氣中傳來濃郁的血腥味,她夾緊尾巴,有人咬牙呻吟,她舔了舔鼻子。
“阿蟲,給。”
“嗯。”
白團子聽到陌生的聲音微微顫抖,她依舊沒醒,於是橫溝正史也一無所知,將後備箱取來的醫療箱交給摯友小慄蟲太郎。小慄蟲太郎是倒黴的異能者,體力不濟後胳膊被異能體劃了兩三道深深的口子,幸虧濃霧散去,橫溝及時找到了他,否則他一個人失血過多,頭暈眼花的,還真沒法爬回車上。現在眼看沒辦法登船逃離橫濱了,小慄蟲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