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意不知要如何安慰秦鬱歡,僅僅開口說“沒事會過去”,那實在太蒼白,而她在這件事裡又的的確確做不了什麼。
是時間不對,又或者是別的。
她早一些認識秦鬱歡,秦鬱歡不會為了錢發愁,史阿姨(秦母)也會得到好的醫療條件,一切可能都會不一樣,而實際上,沒有。
她真正認識秦鬱歡已經是在這樣一個時間點上。
秦鬱歡受了重創,她無力去填補這個傷口,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抱住這個無聲流淚的女人,告訴她,“哭吧,哭吧。”
可秦鬱歡連哭的權力都只給自己留了五分鐘,在結束通話電話的五分鐘後,她吸著鼻子,擦掉了眼淚,和姿意道歉,“我是不是醜態百出,抱歉。”
“沒有的事,我們小秦哭起來也是梨花帶雨的,一等一的好看,哪裡是醜態百出。”
秦鬱歡情緒沒那麼穩,姿意反倒顯得穩定起來,她抽紙過去,幫秦鬱歡擦掉眼角的淚水,“不要哭了嗎?”
“我哭多了會腫。”兩個小時的電話是秦鬱歡控制不住,但結束通話電話,她就要收斂所有情緒,不讓無力感蔓延,“不止眼睛會腫,是全身都會。”
她伸出手,那隻纖細的手已經肉眼可見的泛起腫,“看,快要成胖手了。”
在姿意準備用鈔能力前,手指抵在了姿意的唇瓣上,姿意愣住了。
秦鬱歡搖頭,“不要停工,姿意,我可以。”
她知道姿意會說什麼,停工一天的成本和投入對姿意而言不值一提,她也知道以姿意毫無道理護短的性格,會不論原則的站在她這邊,但秦鬱歡沒那麼想,“劇組的計劃都是安排好的,停工一天,所有的事都要往後延誤,我還可以,姿意。”
“你……”姿意抓住秦鬱歡的手,到了這個時候,秦鬱歡的手依舊是暖的,也軟,像一團無骨的棉花雲,“可以不用那麼堅強的。”
“不是堅強,小姿,你沒發現嗎,其實我很愛哭,”在姿意看不見的地方,秦鬱歡的眼淚可以堆出一片湖,只是到現在這個份上,再多的眼淚也快流乾了。
姿意以為秦鬱歡會把她們倆分得清清楚楚,說一些類似“我不可能一直依靠你”這樣的話,而秦鬱歡卻沒有,她只說,“我現在還可以,等我做不到的時候,再和你開口,可以嗎?”
“好,那一定要說。”姿意伸出一截小手指,和秦鬱歡的勾在一起,“我當你答應了的,就算是小狗,也不可以耍賴。”
“你不會……覺得我……”秦鬱歡猶豫,“我很失態嗎?”
這個電話,她完全可以避開姿意去接,甚至於過去,她都是這麼做的。
秦長平自己打累了也就不會再打了,過後秦鬱歡沒接電話的事他也不會往心裡去,他只是在這一刻需要一個宣洩的點。
而他也只剩下秦鬱歡願意聽他絮絮叨叨。
今夜秦鬱歡卻沒有,她喜歡姿意,那麼有些事,自然不可能一直藏著掖著。
她生來就在這樣的家庭,世上幸福的家庭千篇一律,處處是愛,不幸的家庭卻是千奇百怪。
她運氣不好,沒得選擇,那麼姿意就要了解她奇葩的家庭,也要面對那個揹負家庭時時刻刻都在崩潰的她。
感情事上,秦鬱歡有屬於自己的節奏,她要一步一步,紮紮實實的走,姿意可以有無數個離開的機會。
“我沒有你想得那麼堅強,姿意,每次電話響起來,我都會害怕,我需要做很久的心理準備才能去接電話,每打完一個電話我都很累。”
姿意拍了拍肩膀,秦鬱歡順勢靠了上去,“有時候我看見自己哭的稀里嘩啦的模樣,也會覺得自己沒出息,可是沒辦法,我從小就很愛哭。”
但她哭不是因為害怕,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