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色。”墨緋徑直到雅間書案邊。她微微挽起袖,皓腕白潔如雪。指尖一翹,滴了幾點清水入硯中,拿著禪機就緩緩地研磨開了。
待墨汁方成,整個雅間中那股幽幽佛香越發的濃郁,又簡黑墨的淺味,就成十分特別的冷香。
“兩位,請。”研磨好墨,墨緋伸手虛引,退至一邊。
清水自然是早就心癢難耐,只恨不得一揮而就,好生過過墨癮,奈何太子還在側,他哪裡敢逾越,故而起身對太子道,“不弱,泰公子先請。”
但凡文人雅士,就沒有不喜墨的,太子同樣不例外,況,三千佛國的佛墨他還只在古籍之中見過,這樣等同於傳說中的珍品墨丸,今日若是錯過,那定然會是人生一大憾事。
故而,他也不推辭,展袍起身,幾步到書案邊,挑了最順手的毫筆,飽蘸了黑墨,看著面前的白紙,醞釀起來。
整個雅間之中,頓時安靜無聲,便是連呼吸都不自覺輕了。
片刻,太子猛地睜眼落筆,衣袖揮動間,一氣呵成,大有氣勢磅礴之感。
墨緋腳步輕移,就見紙上白紙黑字很是刺眼,當看清那字,墨緋點漆黑瞳驟然一緊,心頭詫異莫名。
“玄緋二色?”清水站在太子另一手邊,皺眉輕聲唸叨,顯然並不明白這詞是何意。
太子擱筆,意味深長地看了墨緋一眼,伸手一引道,“這墨寶,姑娘可還滿意?”
墨緋身子有晃,她冷著眼,深深地望進太子眼裡,企圖窺的一二端倪,哪知,那細長的眼梢中,沉若深淵,她咬咬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道,“此字峻拔剛斷,瀏漓恢廓,逸勢奇狀,連綿迴繞,體勢飛動不拘,極盡雲雷變幻之妙,公子的草書,當有張旭之精髓。”
泰公子背剪雙手,施施然又走回起先靠窗的茶几邊,笑著對墨緋道,“看來,姑娘不僅精通制墨,對書畫也是頗有見地。”
墨緋心頭一動,她回笑道,“公子謬讚了,說來,大殷墨氏,自緋幼年之時,便有言,墨氏有玄且有緋,玄緋二色並天驕,緋上有兄,以兄之才能,那才真算是君子六藝,無一不精,有珠玉在前,緋不過是熒火星光罷了。”
墨玄之能,確實如她所說那般,或許在制墨天賦上,兄長比不過她,可要論琴棋書畫以及君子六藝的才能,卻是她拍馬都及不上的。
就勿論說兄長容貌肖似母親,十分出色。
而她,不過就只會制墨罷了,就是一張臉,都只能算是清秀。
她從前最恨的,不是墨卿歌對她下手,生削腿肉,也不是搶了樂清泊去,更多的卻是墨卿歌竟然矇騙兄長不說,還出手毀了他!
這才是她最是不能原諒的!
她的兄長,那般出色的一個人,又秉性君子如玉,性子溫柔和善,卻因著她的連累,被墨卿歌用那般齷蹉的手段侮辱。
許是從墨緋眉目洩露出的一點神色看出什麼,太子微微抿唇,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不冷不熱的道,“世竟有這般能人,本公子倒是想要結實一番。
墨緋笑了下,她意味深長地看了太子一眼,轉而對已經迫不及待提筆的清水先生道,“禪機讓先生可還滿意?”
這當,清水剛好擱筆,他目有激動之色,臉上很是一番狂喜,連墨緋的話也像沒聽到般,復又蘸墨運氣書寫,彷彿文思泉湧不可遏制般。
墨緋沒做的太明顯,她已經確定太子定是認識兄長的,如若不然,那四字,兄長豈會輕易同外人言道。
有了下落,她一直提起的心就稍稍落定,繼而是一種近鄉情怯的複雜心緒,要知道,如果不是因為她,兄長也不必遭那等大難,她自然是想念的,特別還是這世間就只有那麼一個嫡出親人的時候,她早便想到雲離來查探一番。
可真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