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王爺為何入宮前特地派人傳信告知,奴婢猜想著,裕王若真存了謀逆的心思,在謀害太子後極有可能立即趁亂逼宮
至於恆王在其中做了什麼,咱們不得而知,但王爺想必早就提前做了部署。”
也或者,這兩件事本就是晉王一手策劃也說不定
花顏看著側妃一臉擔心的模樣,一時拿不準要不要將自己的揣測說出來寬慰一二。
晉王倚仗的蔣家父子如今駐守西北,忠於皇帝的陸家遠在西南,皇城近衛兵力雖掌握在皇帝手中,但裕王與陳家籌謀多年,總不會一點都沒有滲透。
真到了那時候,京城大亂,亂兵匪盜之流趁起事之初闖入大戶人家的府邸,即便晉王府身處內城沒有危險,也要以防王妃突然起什麼心思——畢竟蔣將軍雖前往西北,將軍府內養著的部曲一定會安排給王妃。
……
“轟隆隆——”
窗外雷聲隱隱,風拂枝葉沙沙作響,京城第一場春雨飄然而至。京城內幾座府邸,從前院至後宅,燭火徹夜未熄。
如意殿。
蔣捷倚在窗前,跳動的燭火映襯下,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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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雪趨前勸道:“夜深了,奴婢與露薇、杏雨服侍您稍稍安歇一會兒吧?”
“雲意殿那邊是何情形?”
露薇近前回稟:“貞側妃倒是乖覺,王爺的訊息剛傳到雲意殿,陳令(如意殿內侍)就見雲意殿殿門關閉,側妃身邊的梅姑姑出了角門,料想是往唐府傳訊。”
王妃先是微微吃驚,然後面色很快陰沉下來,輕啟唇齒,緩緩吐出一個字。
“等。”
長夜漫漫,京城風雨飄搖。
時間回溯到兩個時辰前。
津南鄰縣,寧河縣郊,距京城安化門僅五十餘里。
宋承銳的父親宋縣尉與唐顯聚在一處軍帳外,身材魁梧的鄭山打著雨傘,三人在雨幕中凝望京城方向。
“親家不必憂慮,姑爺建功立業的機會近在眼前。”唐顯仍舊一身儒袍,負手而立,神色平靜。
宋縣尉面露苦色,以袖拂面,也不知抹的是雨水還是滿頭冷汗。
乾元四十九年三月初四,裕王顧言武在承天門設下伏兵。
是夜酉時末,恆王顧言成和晉王顧言琛奉召入宮,兩隊人馬行至承天門時,裕王驟然發難,發動襲擊。
隨後,一枚焰火在皇城上空爆裂炸開,五城兵馬司指揮使陳選率軍自佈政坊外的順義門攻入內城,與裕王在承天門下匯合。
裕王封地安南府,兩路騎兵在度虞侯陳進和指揮使穆與風帶領下挺進京城,在寧河縣郊被天武軍圍困。
另有數百兵痞匪寇流竄至永平、平宣、安興各坊,攻入朝中三品以上官員府邸。少不得有居心叵測之徒趁火打劫,位於安興坊東市街的銀樓等商鋪,更是一片混亂。
浣雲丁香主僕所在的滌絲閣,臨街鋪子外的大門在一陣呼喝叫囂聲中,很快被兵痞破開。唐府能派來的護衛不多,混戰中,刀劍刺在身體裡發出沉悶的噗聲,鮮血霎時染紅了地面。
後院灶房,丁香渾身戰慄,在黑暗中匆忙將浣雲塞入櫥櫃後僅半丈深的地窖裡,含淚叮嚀:“小姐,丁香這輩子被賣來賣去,遇到小姐後才過了五六年安穩日子”
浣雲握著丁香的手,將她死死拉住,“你隨我一塊躲在這,咱們二人死也要死在一塊”
丁香露出一個難看的笑,一邊拼力推動櫥櫃,一面沉聲囑咐:
“奴婢白賺了這麼多年好日子不虧呢。小姐只有活著,才有等到周郎的那天。若是等不到便聽奴婢一言,就此斷了念想罷。一會兒奴婢拿著菜刀躲在門後,等賊人來了,小姐萬不可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