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勁,你傷得重嗎?是不是請四爺爺或永澤瞧過傷處了?為什麼不點燈?天色都沉了,早該掌燈了,不是嗎?我想瞧瞧你呵……”
聞言,峻厲臉容大怔,他忽地掃住她的手。
傾過身去,他雙目微玻В�釕鍆��嵌運��茄岫瘛⑷匆布��覽齙難弁�小�
他仔細端詳著,瞬也不瞬。
她的眼霧濛濛,一樣深靜,一樣的靈秀,卻是失了焦距,沒法對準他的凝注。
“永勁,怎麼了?”她感覺到男子溫熱的鼻息噴在膚頰上,是屬於他的獨特氣息,他靠得好近,正在瞧她。
“燈早就點亮,把四周照得清清楚楚,你瞧不見嗎?”他一字字像從齒縫裡迸出來,艱澀得可以。
“啊?!”她柳眉一挑。
“你真是瞧不見嗎?”他又問,一隻手扣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向年四爺爺之前替她瞧傷時、留在床邊小凳上的一盞油燈。
“不……我瞧不見,四周好黑、好黑,什麼也瞧不見……永勁?!”她嚇得不輕,忙掙扎著要撐起上半身,拚命眨著眼睫,邊嚷著:“你騙我、你騙我……永勁,為什麼要這麼討厭我?!要故意這樣嚇唬我?!你存心的……存心要我難過,為什麼?為什麼——”
“你冷靜一點。”
聽到她混著哭音的指控,他心一抽,未及多想,亦顧不得肩傷,雙臂一張,擁住她的身軀,防止她過分激動而傷害到自己。
“我沒騙你,燈已點燃,房裡燈火通明,一切擺設清楚可見。”他雙臂忽地緊緊一擁,驚覺她骨架的纖細和脆弱,剛正的下顎抵著她的發頂,沉聲又道:“我沒有騙你。”
她身子一僵。
跟著,她難以自制地顫抖起來,全身發冷一般,小手悄悄扯住他的灰衫,終於,她在他懷中發出嗚咽——
“我瞧不見了……永勁、永勁……我瞎了,是不是再也瞧不見東西了?怎麼辦……怎麼辦……”
他討厭她的眼嗎?
也好……那就教她瞎了,什麼也瞧不見。
這麼一來,他心裡歡暢嗎?先不管那是真話、假話,他宣之於口,逼到她面前來,到底剌傷了她。
她一向自知不是個心思光明的姑娘,卻是在她奮不顧身往他飛撲、在後腦勺受了撞擊、在“雙目失明”後,才體會到自己可怕的心機。
總有那麼一天,他要拋下這兒的一切,瀟灑遠行嗎……她不願意他獨行,不願意被他捨棄在這裡,又多麼、多麼的不願意對他放手,他沒將她放在眼裡,她那對教他厭惡至極的眸光卻已默默追隨著他的身影許久……
他有他的夢,而她的夢便是他。
所以,請等她幾年吧,給她時間成長,她會長成匹配得上他的姑娘,隨他去看山、看海,遨遊世間。
所以,就原諒她這回吧。
好嗎……好嗎……
往後,她全聽他的,只求他原諒她這一回。
春的腳步來得好輕,雲鵲剛由南方帶來訊息,園裡景緻拋開冬季的蕭瑟,添上薄香翠綠、點點新芽。
“小姐,咱兒幫您端茶來啦,要喝點嗎?”一名扎著雙髻的小丫頭捱到窗邊,將托盤裡的幾樣點心和一隻蓋杯放在小几上。
鳳祥蘭迎向窗外輕風的小臉微偏,鼻中已嗅到清香,芳唇輕牽——
“香吟,不是要你喚我祥蘭兒嗎?你和綠袖總是小姐、小姐的喊,明明年歲相當,我都被你們倆給喊老了。”
小丫頭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不成的,小姐便是小姐,這是咱們進年家得守的規炬,等您到了七老八十,咱兒和綠袖還是喊您小姐啊。”
她那對失明的眼,在年家引起好大的震盪。
從出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