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正苦惱著,橋下驀然傳來一聲噗通水響,她嚇了一大跳。
而後又接連幾聲水響,她定眼細看,原是魚躍出水面。
她撫了撫胸口,轉身往回走。
不知覺又到了葉廣澤府外。但今日她已無勇氣再爬牆。
她久久抬頭望著匾額上氣勢凌雲的葉字,低低地說:“葉廣澤,我走了。你離開,不會同我告別,但我仍想同你說句再見,因為……因為……這樣說了……”
這樣說了……仿若兩人將來就一定會有再會之日一般。
掏出藏在袖中的錦囊,她撫了撫上頭的桐花花樣。白線勾繪的五瓣,金線點綴的細蕊,皆是她一針一線縫製上去的。錦囊中放的物什,藏著她這生最大的願望。
三年前,她在五福寺跪了三天三夜,求得這樣一個平安符。
聽聞,盡以最大誠心,許以最真祈願,凝神靜氣,心不外馳,於佛祖面前叩求三個日夜,便可以願望成真。
而她在祈願的銘牌上,只寫了這樣八個字。
“健寧開心,平安順遂。”
所予之人,葉廣澤。
華棲在葉廣澤府門外站了許久,終沒能伸手敲響他的府門,而是轉身離開。她心想,回去再託人來日將這平安符送給他吧……
其實是害怕自己當面送,會被拒絕。
她從前不知道,這樣的情愫會讓自己陷入這般惶恐忐忑躊躇難定直至卑微菲薄的境地。
她覺得他有百般的好,而她有百般的不好,更襯得自己配不上他。以前她任性淘氣,脾氣也大,行事都照自己的心情意願來,父親母親恩威並施,卻半點鎮不住她。卻不曾想過,有一天會遇到這樣一個人,覺得他那麼好,將自己比下去,心甘情願地將他的一切都凌駕在自我之上。
沒錯了,這便是戲文中所說的,愛情。
可是,卻比想象中,要苦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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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位於半山腰,山下是小鎮,封閉教學,不到特殊時候,學員不可出院下山。
此間書院分南北兩苑,分別為
男女學堂,通常情況下,男女分開上課,唯有的武術課時,男女一起,教習武功雖難易程度不同,但武術防禦之用,能見識到更多的招數是有好處的。
與華棲同窗的皆是名門深閨小姐,舉手投足都是閨秀之範,相比之下,華棲雖家世不輸她們,卻顯得要邋遢許多。
有人就對她說:“華棲,你該將裝束換換到南苑那邊去。”
華棲一點不氣惱,反而深以為然,與琳兒說了想法,差點沒把她嚇死,而且也無可操作性,便放棄了。
學院秉承“精學業;強體魄”,故而文修武練一樣不落下。而武學課則是男同學最愛,女同學最恨的課程。
初夏的陽光已有些烈了。眾人站在校場中,等著教武先生到來。
“聽說,今年換了個先生,不知道是誰?”
“我也聽說了,好似來頭還挺大,我昨日從院長門前路過時,看到了他的背影,感覺比之前的那個還要威嚴,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不會吧?那慘了!”
“……”
華棲對文課沒多大興趣,但倒是挺想學學武功的。心中時常會想起的那個人,就是一身高深武藝,行軍殺敵,戰無不勝。她無法成為他那樣厲害的人,卻仍想能多學一些與他有關的東西,好似這樣就能多瞭解他幾分,離他亦更近了幾分。
不過妄念,卻一點沒辦法剋制心緒。
不知道葉廣澤現在在做什麼呢,他日理萬機,該很忙。也不知道他收到自己的託人給他的平安符了沒有,他可還喜歡?
華棲嘆了口氣,抬頭。卻萬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