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男子大學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元氣,「好久沒聯絡了!」
「能不能別再送花了?」林孟商一邊費力地往垃圾袋裡塞玫瑰一邊說,「我真的不吃這一套。」
「你不喜歡玫瑰?」
「這種花打理起來又麻煩,枯萎得又快,而且還容易招蟲子,」林孟商著力強調自己的不為所動,「在我看來就是植物屍體。」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試探著問:「你不會浪漫過敏吧?」
「趕緊退了。」林孟商乾脆利落地下了最後通牒,毫不留戀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本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然而林孟商第二天披星戴月地回家時,仍然在門口一腳踹上了明顯是花束的東西。
他自認為不是個暴脾氣,此刻也忍不住想捏碎某個男大學生的骨頭。然而還沒等他開啟手機興師問罪,突然意識到了剛才那一腳的異樣。
觸感不對。
他蹲下來用手機照明,終於發現了違和感的來源:這是一束塑膠玫瑰。
林孟商把兩手攤開,然後絕望地把臉埋進去。
「假花也不行啊?」季青臨面對他的質問大聲抱怨,「它又不會壞,又好看,而且也不招蟲子。」
「這不是重點好嗎?」林孟商深切懷疑對方左半腦沒有成熟,缺少正常人的理解能力,「我不希望你再送我東西了,現在樓道里全是你送的花,鄰居還以為我是開花店的。」
對面的聲音突然深沉起來:「不送花,怎麼表現我對你的愛呢?」
林孟商真是慶幸自己免疫系統強大,聽到這種話竟然沒有嘔吐的欲|望:「送花真的很俗。」
「這樣嗎……」季青臨似乎感受到了他話語裡的嫌棄,「那我換個雅一點的,琴棋書畫吧。」
「千萬別!」林孟商頭疼地按住太陽穴,「我知道你們年輕人比較講究儀式感,但是這麼送太浪費了,真的沒有必要,我是不會被感動的。」
「什麼叫我們年輕人,」季青臨對這種劃分界限的話很敏感,「你才多大啊。再說了,我也不用你感動,這主要是我的一種情感表達。」
林孟商嘆了口氣:「那你情感表達的經費是哪來的?」
「呃……」季青臨支吾著說,「家族資產?」
林孟商把垃圾袋繫緊,看著龐大的玫瑰殘骸若有所思:「那要是這麼說,就算最後我真的感動了,也不是被你感動,是被你爸感動的。」
季青臨在幾十公里外沉思起來,可能是覺得這話的邏輯有些奇怪但又無法反駁。
「總而言之,」林孟商下了個結語,「就算你要表達情感,至少也自力更生地表達吧。」
這場對話似乎把碌碌無為的財閥公子打擊到了,之後幾天,林孟商的門口就像衛生署檢查前的酒店大堂一樣乾淨清爽。在之後和老友吃飯時,他偶然提到了這件事,教育學家一臉興致盎然地吃瓜,還順帶為只有一面之緣的季公子抱不平。
「倒也不用這麼苛刻,」餘振南一邊撥弄著手機一邊說,「他還是大學生,現在有幾個大學生追人不用父母的錢?」
林孟商提出異議:「我16歲就經濟獨立了。」
「你還18歲讀博呢,你能跟別人比嗎?」餘振南看著螢幕說,「理想狀態下當然是自己追人花自己的錢,不過畢竟不是所有學生都有這個能力嘛。」
「他都不是有沒有能力的問題,他根本連這個意向都沒有,」林孟商看著對方沉迷電子產品的樣子,感到多年的友誼受到了冷落,「你在玩什麼?」
餘振南頭也不抬地回答:「乙女遊戲。」
林孟商和他相交十餘載,自認為對他的品行喜好無一不曉,然而還是被這個回答雷得五內俱焚:「你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