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夾雜痛苦的呻吟,更是瘟疫一般向四周傳遞。
第一卷 第七十四節 損招
四散奔逃的蟻賊士兵這種恐慌情緒迅速蔓延到了整個河灘上的各軍,黑夜間這種混亂不堪的踩踏擠壓帶來的傷害更是勝過了敵軍騎兵帶來的殺傷。
缺衣少甲的蟻賊在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騎兵衝擊毫無抵禦力,本身黑夜過河行軍對這些沒有多少經驗的新兵來說就充滿畏懼,這又突然遭遇襲擊,這種恐懼更是被放大到了極致。
“不要戀戰!保持陣型,衝出去!”何乾章怒斥著周遭被血腥刺激得有些失控的部下們。
任何一個士兵在這種情形下都難免會被激烈的情緒所左右,尤其是在居高臨下可以掌控對方生死的這種心理優勢下,鄂州騎兵和光州騎兵一樣被激發起了狂暴兇悍的血性。
此時的他們只想揮刀,揮刀,再揮刀!
殺人,殺人,再殺人!
斬盡一切敢於在自己面前出現阻擋自己前進道路的任何一樣東西!
這一個步兵方陣的戰鬥力明顯比起第一個要強上許多,雖然被自己的騎兵突破分割,但是就地為戰表現出來的悍勇頑強還是頗為值得期許的,當然,他們的頑抗並不能改變戰爭結果。
擔任右翼的秦再道在衝出第二道防禦圈之時便率先向亂成一團的河中發射了火矢,百餘支火矢落在剛剛來得及靠岸的船隻和木筏上立即又引起了一陣混亂。
河岸上的人喊馬嘶和河道中的火光一片讓整個淮水南岸都變成了一個修羅場,胸腹急劇起伏的韓拔樂眼睜睜的看著這一波敵人縱馬狂奔而去,內心的憤怒幾乎難以壓抑。
他一度想要奮不顧身的衝入敵陣斬殺幾個敵人來洩憤,但是殘存的理智卻告訴他這對大局無濟於事,而一旦敵人還接著有第二波襲擊,那自己這個先鋒主帥卻不在位,責任就大了。
兩個步兵方陣五千人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被對方蹂躪而過,劉二麻子重傷不起,張老矬肩上也平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半邊黃袍都被血浸潤透了,猶自咬著牙關整隊。
唯一讓韓拔樂稍稍心安的就是周自榮的弓弩隊還算完整,如果沒有他們的強力狙殺,只怕那幫襲擊者還會把剛剛來得及上岸的謝歪脖軍給捲進去。
如一群出沒無常的夜梟,騎兵隊迅速鑽入黑暗中,消失在河灘地上火把的照耀範圍之內,這一片淮水之南的崗地地勢複雜,幾百騎隊要想隱匿藏身什麼難事,尤其是這黑漆漆的夜裡更是如此。
一口氣奔出好幾裡地,何乾章才算稍稍鬆了一口氣,先行的幾騎已經高擎起火把為後隊引路,整個騎隊的陣型早已經被打亂,能夠跟上就算是大功告成。
河邊的谷地越來越窄,江烽策馬趕上,示意騎隊放緩速度。何乾章立即意識到出了狀況,這個傢伙只要一露面就絕對沒有好事。
“怎麼一回事?”
“何大人,恐怕我們不得不重新返回去。”江烽面帶微笑好整以暇的道。
“重新回去?你瘋了?”何乾章尚未答話,他旁邊一名鄂軍都頭禁不住叫嚷起來。
“給我一個理由。”何乾章帶住馬韁,心卻禁不住往下沉,但是他還是掙扎著咬緊牙關一字一句道。
“前端是一處半弧形的高壟,被淮水漲水時掏空了,也許人能夠勉強翻越而過,但是馬恐怕不行。”江烽有些歉意般的道:“我們過來這一線的地勢陡偏高,都是高壟地,馬要上去都很困難,所以我們必須得回去。”
“你早就知道?這是你設計好的,對不對?江烽,你究竟是何居心?!”何乾章眼睛中幾欲噴出火來,厲聲問道。
即便是在敵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之下,自己所屬的五百騎也付出了將近百騎的代價,這還不包括不少帶傷負痛的,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