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眼看著便要來一場雨,君執也不責備阮崇明胡言亂語,開口道:“既有兇險卦象,必有化解之法,朕給你幾日期限,你且尋來。”
阮崇明的內衫都已溼透,不敢再有推諉,忙跪下道:“微臣遵旨!”
朝臣雖一頭霧水,卻都寄希望於阮崇明之身,連二王爺君越同白國舅等人也不敢再追上君執,大談東征之事。
御駕方行至清心殿,天便下起了雨,御前侍衛統領袁出撐起傘在轎攆外等候,他身量雖不足,卻無人敢嘲笑半分。
然而,大帝剛下轎攆,袁出便蹙眉,指著清心殿前道:“陛下,他們……”
君執抬眼望去,只見一群內侍跪在雨中,身子伏低,個個顫抖不已。那些內侍,本在百里婧跟前伺候,若不是她出了事,他們怎敢擅離?
袁出的傘被大帝一把揮開,無數黑甲軍眼見著大帝奔向清心殿內,連那些抖如篩糠的內侍也來不及責問半句,他在雨簾裡如一陣疾風,衝進了暖閣。
許多內侍在哭,跪在龍榻前,空氣裡有一股血腥味,君執已慌了神,險些被自己的龍袍絆倒,他一把扯開垂在龍榻前的紗幔,入目的情景讓他魂飛魄散——
四個宮女將百里婧的雙手雙腳壓住,她的枕邊鋪了一層血,更可怕的是她的雙頰,指甲撓出來的數道血痕,生生將她的臉毀去……
“陛下!”孔雀在為她清洗傷口,見君執來了,她忙跪下,聲音也抖得厲害,手裡握著的紗布滿是血,傷似乎不知該從哪兒開始治了。
“陛下,請您勸勸娘娘……”宮女們又驚又怕,個個都哭得厲害。
初初,君執以為她死了,她睜著空洞洞的雙目望著床頂。他的腳定在原地不能動,三魂七魄都散盡。
忽然,那雙空洞洞的眸子朝他的方向看過來,扯開一個可怕的笑意,她的唇角動了動,似乎想說話,但她的聲音小,君執聽不清。
他只得踉蹌著朝她走去,這才讀懂她的唇語:“你說你喜歡我的臉,我已經毀掉,自此醜陋……你說你喜歡我的身子,我遍身是毒,連房事也不能讓你盡興,你該知道……你說你喜歡我的心,我已沒有心,你更不必喜歡……我既沒了任何地方可讓你喜歡,你能不能……放了我?”
君執的心已沒了知覺,渾身血脈倒流,一股股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內力運不起來,他連話也不會說。
“娘娘無聲無息地自毀身子,奴婢們一時不察,娘娘已……”宮女們無措地解釋。
若一個人想要死,誰能攔得住?即便捆綁住了她的手腳,她要死總有法子。
孔雀瞧著龍榻上那具殘破身子,雙眸不忍,話卻還是要說:“陛下,娘娘頭部重創,面部毀傷,且求生意願微弱,即便止了血服了藥,也會漸漸油盡燈枯,請陛下早做打算……”
打算?還能有什麼打算?
君執喘息不定,幾次張口,最後只是啞著聲音道:“即便油盡燈枯,也要救,她得活著陪在朕身邊……她得活著……”
百里婧咳了幾聲,朝他伸出一隻手,宮女們手忙腳亂,卻只能給大帝騰出地方,君執上前握住她的手,問她:“要什麼?除了要死,你要什麼?要什麼朕都給,都給你!朕不嫉妒,不抱怨,朕從前對你還不夠好,朕騙了你,朕認錯,向你認錯,你乖一點,別死……”
他說不出話了,那雙黑眸忍得赤紅,孔雀和宮女們幾乎以為大帝要哭出來,可他沒哭,他慣常強勢霸道,即便忍得肝膽欲裂,再痛楚也流不出一滴淚。
百里婧看著他的瘋態,緊緊抓住他的手,虛弱得只能用唇語:“不是,你們誰都沒有錯,我也沒有怪你,我只是很辛苦,太痛……求求你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放我走吧……我沒有辦法陪你一起生活,我不願意陪你一起生活,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