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我了這個心願……要他們不還,我滅了他全家,大不了投胎再來一回……下輩子,咱們做磕頭兄弟啊。”盧剛說著,那些苦楚讓他老淚縱橫,他脫了衣服,摁著大兵肩上的傷。
“不用等下輩子,這輩子不就是嗎?”
大兵微笑著,看著八喜,看著九貴,一起嘶嚎的鄉間小調在耳邊縈繞、一碗熱騰騰的燴菜清香撲鼻、還有帶著體味的零錢,在手裡沉甸甸的重量,一幕一幕,讓大兵的微笑是那麼的溫馨。
善因結出了善果,卻又是一個顆苦果。
他叼著煙,仰頭看著白慘慘的陽光,在記憶和現實的漩渦裡無從自拔,分不清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就像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做錯,而卻是眼前如此慘烈的結果。那些冷漠的住戶,在遠遠地躲著。那些剛剛到場的警察,遠遠地停下如臨大敵,槍口齊齊對著他。
警笛響起來了,警車把整個小區的主幹道擠滿了,在全副武裝的警察包圍下,是一個奇怪的現場,一個渾身浴血的男子叼著煙,表情輕鬆而睥睨地仰著看天,他的身旁躺著四個人,一個在呼救,兩人醒了連呼救都不敢,畏縮地蜷在地上,正呃呃地吐著,吐出來的是和著血水的牙齒,還有一個人事不知。
對了,還有一干憤怒的農民工,正圍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那男子倒沒受傷,只是昂貴的西裝上,全部是鼻涕唾沫。
一隊警察不夠,又來了一隊,警車載著人是直去醫院的。
“走吧,咱們該撤了。”圍觀人群裡,監視一位便衣道。
另一位,和大兵交過手吃虧的,還在捂著腮幫子,大兵一瘸一拐上車的景像讓他不寒而慄,那表情輕鬆的就像回家一樣,看著被抬走的四個人,他還衝著其中一位唾了一口。
人囂張地上車,他才回過神來,他好奇問著:“這哪是個經濟犯,簡直是個亡命徒啊。”
“民無所養,必成賊匪……逼急了,還不都是不要命的。”另一位道,側眼所向,是那些民工,不但對於欠債的孫老闆,對於到現場的警察同樣是仇視。
“也是,這特麼農民工欠薪引發的血案最頭疼。”這位黯然道,在這之中,警察是夾在中間最為難的角色。
“走了,家裡讓撤,等訊息。”姓高的便衣道。
“任務該結束了吧?”另一位道,以他的經驗看,最好的結果是一個防衛過當,那同樣是得負刑事責任,更何況受傷的是開發商及放債的,這樣一個孤立的人,恐怕討不到好果子。
領頭的沒說話,估計這個結果,他預設了……
……
……
鄧燕遲了一步,他是在收容所得到訊息,直奔一品相府小區的,等到了現場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現場被封鎖著,正在做最後的清理,洛川派出所幾乎全員出動了,正分批尋找目擊,核實整事情的過程。
此時的現場依然怵目心驚,沿奧迪車的泊車位開始,血跡灑了十幾米,白線標識的地方,彈殼、槍支、砍刀零落幾處,對於她只接觸內勤業務的,那震憾力是相當大的,她無從想像,那位文質彬彬的大兵,怎麼可能,成為血案的主角。
“李所……李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鄧燕追著洛川派出所的問。
這位李所長欲哭無淚了,拍著巴掌說著,你問我?還不是那腦殘幹的好事,說是討薪,出警半路就成血案了,分局和刑警隊都動了……哎呀,你知道現場有多慘,兩個被打得臉都變形了,還有一個抬走都沒醒,最狠的是,還有最慘的那個,手被釘在磚縫裡……我當警察這麼多年了,頭回遇見這麼慘的鬥毆,嗨,這到底什麼人啊?
鄧燕聽得也傻眼了,不信地問:“那不能都是他乾的吧?”
“還就是他一個人乾的,收高利貸多黑呢,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