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案發時間是上午九時,下雨天,槍傷在太陽穴部位……
……
即便是部裡規定必破的命案,也有很多沉沒在無法抗拒的時間裡,尹白鴿看了幾個小時了,悶熱的屋子裡,熱得滿頭冒汗她都渾身不覺,這像一個泥沼,會把你思維陷進去,你越掙扎,就會陷得越深。
槍案是很難做的案,槍支來源、火藥殘留、彈殼、膛線可能成為嫌疑人無法否認的證據,在大部分案子裡,往往讓刑警最頭疼的還不是槍案,因為只要找到那怕一種物證,都會順藤摸瓜,扯出更多的線索來。
什麼事也不是絕對的,現在尹白鴿才明白了,作案要做到巔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提取的彈頭……檢驗報告標註:無法認定來源。
留下的彈殼……有三枚找到了出處,不過那是佚失量最大的七點六二徑的子彈,其餘的,居然是自制的。
連火藥成份的檢測,都無法給出具體的生產廠家,而這種生產廠家,都屬嚴格控制的,那怕就是殘留也會找到它的備案。
於是尹白鴿像所有看過類似案卷的人一樣,最後一個動作是,幽幽地一聲長嘆,疲憊地靠著椅背,在鄧燕眼中,顯得格外頹廢。
“我一直想,他心灰意懶,要掛槍歸隱了,沒想到,他玩了一把更大的,把不同城市,不同時間,不同作案手法的人歸納到一起了……呵呵。”尹白鴿苦笑道,這個思路要別人說出來,她肯定不會信,可大兵排出來的,又準確預言了津門的槍案,她又不敢不信了。想到此處時,她斥著鄧燕道著:“燕子,你們一定隱瞞了什麼,否則大兵就長了四隻眼,也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猜測牛松要做案吧?”
“她其實並沒有猜到牛松,這一年多來,我們配合他在中州的活動,陸續抓捕的槍販子有七八位,中州的制販弓弩、汽狗的人不少,最早半年前我們就知道這個綽號‘八級工’的牛松,大兵和這個人接觸過,而且從他手裡拿貨。”鄧燕道。
尹白鴿眯著眼想想,慢慢明白了,她狐疑道著:“你們是故意抓捕了部分武器販子,然後讓大兵有機會進入到這個生意裡。”
鄧燕笑了,點點頭道:“對,如果不是有這麼一位內線,我們都想像不到,在中州一個小作坊裡,都能做出能用於狩獵的弓弩來。”
“他既然確定牛松只是個武器販子,怎麼又猜到他們在津門做案來?”尹白鴿問。
“他說制器的大師,未必是使器的大師,牛松是痴迷於武器,但並不擅長使用武器。而擅長使用武器的人,未必能製造出來……使器的大師,肯定和制器的有某種關聯,前段時間,牛松在找人買身份證時,讓他鑽了空子,把我們製作的身份證給了牛松,那時候起,大兵就每天幾個電話,問人在哪兒,是不是案發了,直到發現身份證出現在津門,他才告訴我,津門要出槍案……”鄧燕道,連這位離大兵最近的人似乎也是驚訝不已,無從理解這其中的關聯。
“使器,制器……”尹白鴿喃喃道著,回溯著她和牛松對壘,一槍結果對方的場景,那個驚恐、慌亂、失神的牛松,肯定不是可以淡定從容殺人的兇手,她疑惑道著:“難道這就是他把這些懸案歸到一起的理由?”
“如果有一位懂改裝的人,那麼瞞過技偵的檢測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未知的兇手和牛松是一夥,那麼做到這些,您認為有困難嗎?”鄧燕問。
“但是從行為模式上,完全不同。”尹白鴿道。
“對,這也是我當時和謝副隊長提到的問題,他是這樣解釋的:一種殺人方式用過之後,它的刺激性就會變弱。但如果換著方式來就不一樣了,他告訴我幾個共同點:第一,這幾起都是乾淨利索,一擊斃命;第二,從時間點上排,可以明顯看出作案武器、作案方式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