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情報工作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疑點。
畫面上,收荒匠蓬亂的頭髮下,鬍子也亂糟糟的,肩上揹著個蛇皮口袋,手裡拿了根竹棍。唯獨他戴著的那副黑邊眼鏡,不算太糟。當他走過大門時停下望了一眼,衛兵一聲喝,他立即走開了。
林天陽有些失望,這是個很普通的舉動,實驗室門口掛著“軍事管理區”的牌子,還有持槍的衛兵,這都足以引起任何一個過往行人的注意。張望一下,甚至停留幾秒,都是很平常的事情。
“過了大約半小時,鄭工的車出了實驗室。”小張隨口說了一句。
“嗯。”林天陽應道。這也不能說明什麼,鄭工是回去帶孩子看病去了,是通知過情報站的。
“怎麼樣了?”劉麗進來問。
“主任,現在暫時沒發現什麼疑點。監控影片有整整一個月的,總共98個攝像頭,檢查完還得要些時間。”
劉麗見大家都在檢視錄影,便沒有說話。
林天陽見狀,便說:“小張,你繼續查吧。”
“好。”
劉麗有些不滿,責備地說:“這麼查得查到什麼時候?得抓重點,洩密案既然是13號晚上11點傳送郵件,那麼重點就在13號前三天。只要資料被帶出實驗室,肯定會有異常情況在這幾天發生。”
林天陽實在想不出這幾天有什麼異常發生,只能沉默。
小張看看林天陽,又看劉麗,似乎欲言又止。
“小張,有什麼情況都可以講,猜測也可以。”劉麗敏銳地察覺到了小張的疑惑。
“我總覺得這個乞丐有點問題。”小張說得不是很自信。
林天陽心裡暗笑,這也是一個和他一樣憑直覺看問題的人,就等著被劉麗罵吧。
“哦,說說看。”劉麗看來有點興趣。
小張聲音低沉,有些不安地說:“鐳射實驗室每天的錄影我都會大致看一下,差不多有一年了。從大門口過往的人,大多是周圍的居民,所以,我通常在影片裡看到不止一次,有些人是天天從門口過。這些面孔我多少會有些印象。可這個乞丐,我從沒見過。”
“可是他沒進去,只是在門口望了一眼,而且乞丐也是到處走的,這不奇怪。”林天陽反駁說。
“嗯,那倒是。”小張聳了下肩膀,繼續檢查錄影。
“什麼乞丐?”劉麗用眼睛掃視一下林天陽,警惕地問。
“小張,把13號那天大門口的錄影給劉主任看看。”
當畫面上那個乞丐扭頭望著大門時,那張鬍子拉碴卻戴著黑邊眼鏡的臉,正對著監控攝像頭。
“停!”
劉麗這一聲喊,讓整個屋子的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著劉麗,而劉麗目不轉睛地看著暫停的畫面。這一刻,林天陽體內的血似乎都停止了,大腦的思維也被這聲“停”給中止了,像是醫學上所說的專業術語——“腦死亡”。他努力鎮定下來,也將目光移向畫面。
“把畫面截下來,放大!”劉麗可能發現了什麼,顯得異常激動。
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林天陽也回過神,仔細盯著畫面。
當畫面逐步放大時,那張邋遢的面容也越來越大。
“馬士平!”
當林天陽聽到劉麗脫口喊出的名字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正是十四年前那樁洩密未遂案的罪犯嗎?林天陽覺得腎上腺素忽地湧遍全身,讓他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十四年前,馬士平想出賣機密給外國領事館而被抓,判了5年。而他被捕前正是鐳射實驗室的高階工程師。林天陽沒見過他,只是聽說過,因為在林天陽分配到情報站的那一年,他已經入獄了。也正是因為他,鐳射實驗室的保衛措施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