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拼命道:“我不能!我不能讓歷史重演啊!就這麼把炮打下去,我怎麼給下面枉死兄弟們的親人交代!?怎麼給我家裡交代!?32年了,都整整32年了!現在咱們要槍有槍,要炮有炮,要拼命,大不了可以全世界跟咱同歸於盡!可咱們咋還能這麼打!?怎麼可能讓個拉屎都Tm走樣的***,騎在咱脖子上,被打成這樣!?我們都***是孬種!孬種啊……”( )
斷臂(8)
(本書全球中文網bsp;大家聞言,頓然面如死灰,黯然無語。//自責,內疚,痛苦,悲憤,五味雜陳齊齊裹著酸楚湧上心頭。迫於無奈,甘伯父成了鐵原英雄們的送終人;32年後的今天,我們依然要迫於無奈成為4、5連兄弟們的送終人……這是何種滋味?祖國與人民給我們創造的條件不知比我們的父輩強上多少倍,我們所要面對的敵人不知道比我們的父輩所要面對的不知弱上多少倍。作為祖國與人民的守護者,作為光榮的八一軍旗繼任者,我們怎麼能在這樣的條件,以這樣的方式延續著父輩悲愴的光榮傳統?就像老甘哭嚎的,比起我們的父輩,我們這Tm打的是啥仗?我們都Tm是沒卵的孬種!
我肝腸俱裂,一步上前,跪下一把抱住痛苦中,拼命哭嚎掙扎著控制不住自己的老甘,悲泣道:“我知道,兄弟!我們沒得選,沒得選啊……”
老甘慟哭著,在我懷裡奮力掙扎著,一手狠狠拍著我後背,嚎道:“我受不了!受不了!”
我倆手奮力如鐵鉗一般死死的勒住他,滾著熱淚,當頭棒喝道:“受不了也得受!這是軍令!我們不能讓下面兄弟們的血白流!”
連同老甘,戰壕裡所有戰友渾身一激靈;似被寒風透了骨,顫抖著,抽泣著,沉默了。地面上炮聲隆隆,塹壕裡一片死寂!我終於壓服了情緒激動幾近衝動送死的三排和老甘……
一片沉默悲慼之中,我稍稍平靜了下心緒,開啟TRc54o問:“老梁,你們那兒怎樣?”
老梁同樣掩不住抽泣聲,回道:“老廖,放心,有我……”
還好,剩下的六連兄弟們再沒老鄧一般心如烈火,稟性執拗,具有一定威信的人領頭。再加上沒攜來防化服的他們,雖然苦痛不堪,終沒人真有決心衝下濃煙與毒霧瀰漫的山嶺,去送死;固然他們同樣有這勇氣。
聞言,放下了心的我,心頭彷彿壓上了千鈞重擔一般沉重道:“小彭,關閉861!”
我明白連長的心意,他怕我們受不了,更怕我們受不了下面戰友們的絕望的斥責。雖然不敬人情,但這是為下面戰友好,也是為我們好。因為這要是通報下去,誰都受不了。人間最可怕的恐懼莫過於死,但比死更可怕的是絕望。我們不想讓4、5連的兄弟們在絕望中走完自己的最後一程,更不敢用虛偽空洞的言辭欺騙甚至是鼓動他們,因為那樣只會增加我們的負罪感。所以我們只有沉默,痛苦的沉默……
彭勝軍瞪大了滾湧著淚的雙眼,不甘的看著我,低聲抽泣,渾身抽搐著,怎也提不起手。我理解他的心情。
見他艱難著摁不下開關,我沉痛道了聲,到了他身邊,躬身伸出手來,道:“我來吧!”
雖然經過我這麼一折騰,他亦接受了這難以接受的殘酷現實,但他依然在我瞬間差異的眼神中,飛快伸出了他的手擋住了我的手:“等等!三排長,我有個請求……”
我縮回手,徒勞的抹著止不住的淚,沉聲道:“你說!”
彭勝軍隨即苦苦哀求道:“三排長,能讓4、5的戰友們死得明白麼?我不想讓他們以為咱六連是冷血無情的屠夫!”
一言未畢,我與兄弟們止不住的淚再度嘩啦著流淌起來。
我艱難哽咽著,指了指自己喉嚨,淚道:“我、我說不出口,更怕他們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