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鞋沒什麼,市裡的房子都是鋪的瓷磚,穿外面的鞋進屋子很容易就弄髒了,得拖一遍地才行,換鞋就可以減少拖地的次數了。
顧溪在意的是二伯母的態度。
二伯母可以好言好語跟她說,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偏偏二伯母語氣裡自帶著輕蔑,好像顧溪是什麼髒東西似的,嫌棄的意味毫不遮掩。
那時候的顧溪剛從鎮上考到市裡的高中,南珠市就是她去過最遠的地方,本身就有著自卑心理,也不敢跟二伯母嗆聲。
後來還是二伯過來緩解了尷尬。
之後再來,二伯母態度稍微和緩了些,估計是二伯在背後說過了她。
不過顧溪吸取第一次來的教訓,牢記進二伯母家的第一件事是換鞋,每回進了她家的門,都不用她說就把鞋給換了。
這次也不例外。
沒想到二伯母竟然說出了“不用換鞋”這種話,顧溪十分詫異。
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現在回村種菜掙到錢了,可不是以前鄉下窮親戚的形象了,二伯母對她熱情一些才正常。
二伯母不就是這樣看人下菜碟的人嘛!
有錢有權對她有用的她就客氣,沒錢沒權的她棄如敝履。
進了屋,顧溪把菜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阿溪好久沒來二伯母家了。”二伯母端了一杯茶過來,眼睛晶晶亮地看著茶几上的袋子,“這是家裡的新菜下來了?哎喲,拿了這麼多,賣出去值不少錢了。”
顧溪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也不多,一百多塊吧,每樣菜我都拿了點。”
二伯母沒想到顧溪會這麼說,一般人聽了她的話不是都會說不多的嗎,她再順著話題恭維幾句,對方多半會給她家多送點菜來。
這開口就是五六十塊,讓她怎麼接?
難道讓她出錢?
上回從顧溪那裡拿了點菜送回爸媽家,爸媽吃了都說好,還讓她新菜下來了多送點回去。
那次她就不想給錢。
鄉下種的菜,又沒啥成本,一家子親戚給她家送點菜不應該嗎?
偏偏跟建武就是說不通,還說什麼他們做長輩的不應該佔小輩的便宜,非要按正常價給錢,花了她一百多塊呢。
二伯母的笑容僵了僵,“這樣啊,那你賣得還挺貴的。”絲毫不提要給錢的話。
顧溪吹了吹杯子的熱氣,沒接話。
二伯母轉了轉眼珠子,試探道:“你二伯和阿晨特別喜歡家裡的菜,每次吃都吃不夠,兩個人還經常搶最後一筷子菜呢……”
邊說,邊觀察顧溪的臉色。
“這樣啊,既然二伯和阿晨喜歡吃,等吃完了這些菜讓二伯跟我說,我再送些過來。”
二伯母被噎住了。
她想說的這個嗎?
她是想讓顧溪也給她爸媽送點菜!
但是她又不能直接開口要菜,若是讓建武知道了,他肯定會不高興的,最後還是要花錢買。
10塊一斤,她也不是買不起,就是想著能不花錢就不花錢。
顧溪疑惑地看著二伯母,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
她剛才說的話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