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些時候在斷樵谷小屋中的相處,在看看如今的處境,葉姿不免心緒低落。
“今天坐了那麼久,你的腿有沒有不舒服?”她不敢離他太近,只能小聲問道。
“還好。”鳳羽雙手一撐,往邊上坐了坐,低聲道:“你扶我起身試試。”
葉姿一愣,訝然道:“難道可以站起來了?”
“只是試一下,看有沒有好轉。”鳳羽說著,便一手扶住了床欄,葉姿見狀急忙上前架住他左臂。“別勉強啊……”她看著鳳羽,不無憂慮地說著。
自從離開斷樵谷以來,她還是難得離他又如此近,鳳羽側過臉,清冷的眼裡又浮起一抹笑意。
“別擔心。”他說著,右手用力撐起了身子,可雖有葉姿相扶,這全身的重量一下子壓在雙腿,只覺自膝蓋往下一陣發軟,雙腳也好似陷於泥淖中一般,又沉又綿,難以使出力氣。
葉姿見他身形搖晃,慌忙緊緊摟住他,但見鳳羽咬牙硬挺,抓著床欄的右臂已在發顫,便不由急道:“不要硬撐!”
他卻攥緊了床架,掙扎之下竟真的倚靠著葉姿脫離了木床,可也就是站了一瞬間,便支撐不住,跌坐了下去。
葉姿抱著他,一同跌倒在床,累得直喘,卻又高興地撫著他的臉頰道:“鳳羽,你剛才站起來了呢!”
“站不住,兩條腿使不上力氣。”他怔怔地躺在床上,望著屋頂。
“只可惜耶律臻來得太急,不然我們還可以請周野老多醫治一段時間。”她嘆了口氣,又警覺道,“呼爾淳怎麼還沒回來?會不會在山裡遇到危險?”
“那倒不會。”鳳羽撐坐了起來,望著窗戶道:“我只是擔心他和周野老落在太子手中。太子身邊明顯少了一撥人……”
葉姿心裡不安,剛想問他如何打算,卻聽門外有人道:“郡主,殿下知您坐車勞頓,特意命我們準備好一切,請郡主回房沐浴更衣。”
葉姿不禁一皺眉,鳳羽看了她一眼,低聲道:“果然要看你背上是否有傷痕。”
她點點頭,站起身道:“這軍營內都是男子,我不便在此地沐浴。”
“不礙事,我們特意找來了營中洗衣的僕婦,門外也會派人把守,請郡主放心。”
葉姿將門一開,果然門口計程車兵身後還跟著兩名女子,一見她出來,便盛情道:“水都已經準備好,郡主只管跟著我們去便是。”
她回過臉,朝著鳳羽望了望,隨著那兩名僕婦往對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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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氳,淡淡的白霧瀰漫在屏風間,房門外是腰挎長刀的護衛,屏風兩側則是手捧新衣的僕婦。葉姿伸展了雙臂,立即有人上前替她脫去了厚厚的外衫。
繁複的裙襖一層層地褪下,她抬手想要拔下綰髮的金簪,僕婦忙道:“郡主先別把頭髮放下,沾溼了容易著涼。”
說話間,葉姿身上的最後一件小衣已被脫去。儘管屋中燃著火爐,但她還是不由自主地抱起了雙臂。她背朝著那扇屏風,兩名僕婦眼光往其後背一掃,便清楚地看到有一道四五寸長短的疤痕。
葉姿跨進了水中,背後的疤痕亦浸在水裡,不見有何異樣。
“水好像不夠熱,奴婢再去添些柴火來。”其中一人說著,便匆匆離開了屋子。
離房門不遠的地方,耶律臻與莫淵正站在暗處。
“啟稟太子,郡主背後確實有疤痕,看上去也不是新近傷的。”僕婦低聲說道。
“可看仔細了?”耶律臻急切道。
“看了好幾眼,就算郡主入了水,疤痕也沒有淡去。”
耶律臻揮手屏退了僕婦,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莫淵,你真能確定她不是郡主?”事到如今,耶律臻不禁對眼前的男子產生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