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真搖搖頭:“不了,這幾天你也累得很,你到隔壁去,我在這兒守著她。”
“沒事兒,您這幾天不也受累了嘛,再說,您哪做過伺候人的活兒,還是我來吧。”
兩人就在我床前洗臉卸妝,元寶替巫真梳頭。長長的頭披散開來,象一匹黑緞子。我側著臉,幾乎是貪婪而認真的打量她。
這個人,前世與我情同姐妹。
或許,她已經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巫寧死了,巫寧的父親也死了,只剩下了巫真……
傷感來得又急又痛,忍了許久的眼淚順著眼角淌下來,我將臉再側一些,讓眼淚被枕頭吸走。
巫真洗去了臉上的脂粉,看起來卻顯得更加白淨清麗,面板水水的,怎麼也不象已經活了幾十年近百年的人。她下巴頸項那裡顯得特別秀頎。
我心裡明白,其實我並不能在巫真臉上找到我自己從前的影子。因為我們不是親姐妹——不是的。
要是,就好了。
並不是感情上會有什麼不同,而是,我想知道,自己從前是什麼樣子。
我閉上眼想象,巫真說,我生得好看,心善,聽起來為人處事也挺大方。
一個少女的形貌緩緩在我眼前成形。
她亭亭玉立站在那兒,歡快地輕笑,朝我走近幾步,卻不肯再走近了。
她的面容隱在一團霧的後面,我極力想看清楚她眉眼是什麼樣子,但是越是焦急,她反而離我越遠了。
我感覺到元寶摸摸我的頭,又把被子替我拉高了些:“已經退燒了,藥是安神的,睡吧……”
隱隱約約,我還聽見巫真說了句:“這孩子,有些象巫寧……”
象嗎?哪兒象?
是長相,還是性格?還是別的什麼地方相象?
一夜我睡得特別沉,醒來時只覺得身上有個部位漲得不行,急著想去找馬桶。手腳軟,下床時腿不聽使喚,一腳踢到了床柱上。
元寶一下驚醒過來,忙過來扶我,連鞋都沒來得及穿:“齊姑娘,你慢點兒,怎麼下床了?”
我指指屋角,她一下明白過來:“我扶你,來,腳下當心。你昨天了高燒,現在身上乏力,可不要跟我見外。”
我朝她笑笑,說實在的,我真是抹不開。身體是五歲孩子,可心卻不是,這種事情由他人照料,怎麼都覺得不能坦然自若。
我們繼續上路,按巫真說的,我們越走,就離我師公越遠。可是我心裡並不覺得惶恐。師公對我很好,但是巫真她……她和我的關係更加奇特。我和她對面不相識,我活在她的記憶之中。
我滿心指望巫真再多說些過去的事情,那天聽她講了一個開頭,讓我心中疑問重重,她說的,對我來說成了劫數的那段情,到底始末緣由是怎麼樣?還有……故事中的另外一個主角,又是誰呢?
那天巫真說過的話,可以推斷出一件事。
給她送貼子來的兩個人裡,一定有一個曾經與我有……糾葛,不然巫真那天不會那樣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病得昏沉時巫真和元寶已經講述了當年的是非恩怨,這幾天她們都沒有再提起此事。我就算百爪搔心煎熬難耐,可是一來精神不濟,二來嗓子難過,想探問也使不上力氣。
元寶剝開橘子遞給我半個:“齊姑娘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的嗓子稍好了一些,輕聲說:“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
雖然齊笙還有一個父親,可我覺得齊泰生絕不配作一個父親。
出來這麼些天,不知道齊靖和齊涵現在怎麼樣。他們肯定會惦記我的。說來慚愧,出來這麼些天,我卻很少想到他們。
“明天咱們就會到地方了,北劍閣可是赫赫有名的大門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