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軍,其中有一位上了戰場。”陳楚搖頭道:“不過,在我出生後,我們國家和南方鄰國主要在滇省對抗,我們桂省氣氛雖然比較緊張,但沒有什麼衝突。”
許地生哦一聲,二十年前南部邊境發生的事,是他們那一代人共同的記憶。
“我們國家是1990年和南方鄰國和解的。”陳楚笑道:“從那一年開始,邊境氣氛砌底緩和起來。”
“那就好。”許地生笑了一下,出聲道。
“有好也有不好……邊境形勢緩和下來後,對面的人更加容易過來。畢竟大家已經不再是敵國。”陳楚笑道:“他們那邊的人,很喜歡在夜晚越過邊境線過來。”
“不會吧?他們過來幹什麼?”許地生無語道。
他們這樣做,不是想找死吧?
“偷番薯。”陳楚輕聲道。
一條國境線,分成兩個國家。陳楚所在村子還能解決溫飽問題,但環境更惡劣、多年戰亂積貧積弱的另一邊,連溫飽問題還沒有解決。
那些飢餓的人們,在飢餓這種可怕力量的支撐下,甚至敢偷解放軍後勤兵種植的糧食。他們有時會單個行動,有時成群結隊,穿過曾經防守嚴密的邊防線。在那些暗黑的夜晚,他們把番薯從地裡刨出來後,甚至邊表面泥土還沒抹乾淨就直接生啃。
他們帶著麻包袋從對面穿過來,每一次都偷幾斤到十幾斤不等的番薯。在飢餓驅動下,他們甚至在村民追趕的時候,還抱著懷裡番薯不肯放手。
為了生存,人可以變成野獸,也可以變成亡命之徒。
“我們村的水田就在村子附近,他們不敢太接近我們村子。”陳楚微微一笑,道:“所以,他們只能偷栽種得更遠的番薯。”
陳楚至今還記得那些兇悍的守望者,正是因為他們,他們村落還有那一方水田才能保持平靜。
陳楚對國家概念的理解,不是來自教科書,而是來村裡那一片片番薯地,正是在那裡,陳楚才產生“我們”和“他們”的概念。
“許老闆,九十年代初我們村生活條件還不是很好……要是被那邊的人偷了番薯,有一些人就會吃不飽飯。所以,每一次他們過來,我們村裡都會有所行動。”
記憶中很小的時候,每隔幾日的某個白天,老爸都會在家裡呼呼大睡,稍微大一點後,陳楚才知道,在農作物成熟時節,他們村都會有村民輪番“巡夜”。而陳楚印象中最深刻的,是午夜時分,村裡那頭老狗響徹全村的狂吠聲,還有巡夜村民們叫喊的聲音。那時,半夜醒過來的陳楚心裡很清楚:他們來了。
陳楚醒來後,經常在黑暗中摸到房門口處,看著大廳對邊亮起昏暗燈光的另一個房間。有時剛好可以看到媽媽在房門處送別老爸。媽媽低著頭說什麼陳楚已不太記得,他只是看到老爸從廳內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鋤頭,直接進入夜色中。媽媽則重回房間,低聲安慰著懵懂無知半夜哭啼的弟弟和妹妹。
偶爾有一二次,老爸在看到他以後,都會叮囑他上床睡覺不要愣在房門外。但好多次,陳楚都是等到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平息,老爸回來後才重新上床睡覺。有一次,陳楚聽到門外水流的聲音,從窗戶他看到老爸正在小院裡澆水清洗鋤頭,第二天早上起床後,陳楚看見小院門前的絲絲紅色。
他們如果偷走了番薯,我們就會吃不飽飯。
一定要看好那一片番薯地。
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趕走為了一頓飯而能拼命的他們!
父親沒有教過陳楚仁義禮智信,但卻用實際行動,教會陳楚用鋤頭悍衛地裡的番薯。
是我們的東西,絕對不可能輕易向他們讓步。
“我們就在這裡,他們想來就來吧。”轎車在工業區大門轉彎時,陳楚側著臉看一眼後面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