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動不動,他嘗試著又推一下稍微重點的,我連眼皮都沒有閃,當歸壓低嗓子,還是喊出來:“洪姐姐,洪姐姐到白府了,醒一醒。零點看書”
我應聲坐起來,環顧四周,假裝才睡醒有點搞不清楚身在何處的樣子。
“洪姐姐,我扶你下車。”他陪著十分的小心,大概是白老爺子對他狠狠地形容過我的傷勢,因此在他們眼裡,我就是個容易碰壞的細瓷做的人偶,說話的力氣大點都能把我吹倒,摔得粉粉碎的。
才下了馬車,便有一竿子竹榻在門口等候著,我連半步都沒有走動,白府上下像是會變魔術似的,才接到我要過來的訊息,已經連特別替我安排的小院子都準備好了,在後院的一個角上,門前種著青竹和芍藥,當歸一直跟在我身邊:“老爺子說是洪姐姐的病需要靜養,才挑選這個稍微僻的院子,裡頭的設施都是上好的。”
看,他第一次改口還磨蹭著,叫順口了,姐姐長姐姐短的,我聽著也不見外。
我走進去,先入眼的是滿牆的線裝書,這裡以前是?
“洪姐姐,這兒原來是少爺的書房,少爺以前在家時,最喜歡待在這裡頭的,老爺子被人請去出診,要晚上才能回來,要是洪姐姐不喜歡的話——”
“不,不,很好。”因著是用書房改制的,裡頭住人的氣味很淡,特別地素淨。的確是個適合讓病人修養的地,無聊時,還有這一牆地書伴著。
“老爺子還說了。除了三餐和喝湯的事兒,不讓其他的丫鬟下人來打擾,我住在外頭地小間。有事兒,只要輕輕喚聲,我就能聽到。”他刻意拉了兩下自己的耳垂,“老爺子常說我的耳朵特別靈,一點兒動靜都不會遺落地。”
我笑著坐下來,抽出案上一本舊書,順手翻過兩頁又給放了回去。人還沒有坐穩,已經有人端了才煎好的藥湯送進來,走到門前,停頓住腳,當歸親自接來,送到我面前,深褐色的湯藥在碗中微微輕搖。我雙手捧起來,湊到唇邊吹了兩下,大口喝下去。
這天底下。良藥,都是苦口的,舌頭慢慢習慣就好,既然已經下了決心要將身體養好,人家還是全免費地招待,我還多計較什麼。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是一天三頓飯,六頓藥,每次看到當歸在門前出現。我會淡淡地笑著問:“這次是喝藥還是吃飯
當歸託著藥碗。表情略有不同,我一時竟然形容不好。像是有點擔心,又像是小小的歡喜,兩股截然不同的交雜在臉上,看著很是古怪。
“難道是要來同我說個故事?”我往他身後探身一看,“白老爺子不是說了今天要找我來下棋地,怎麼不見人,又被人請去出診了?”
“沒去出診,在前廳發脾氣。”
“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惹老爺子生氣。”
“洪姐姐。”當歸兩隻眼睛只往地下掃,根本沒看著我。
我輕輕嘆一口氣道:“要是有什麼話想說,直接說,我聽著呢。”
“許府的那個小菊方才跑來傳遞訊息,正好遇到老爺子,老爺子見她急急忙忙,將她攔住問是不是要找你,她只說了一句,我們少爺訂親了,已經哇地哭了。”
許府的少爺,小菊的少爺。
許箬荇,他訂親了。
卻不是同我。
我靜靜等著當歸繼續往下說,大概是我的神情太過於淡定,把當歸給嚇住了:“洪姐姐,你,你要是想哭的話,千萬不要強忍著,強忍著對身體不好,你這幾天才補回來一點。”
“我為什麼要哭?”我奇怪地問他,“小菊還說了什麼,她這麼多路過來,不會說一句就又跑回去了。”
“她說許府地少爺昨日同哪家的小姐訂了親,她趁別人不注意從後門偷溜出來,想給你報個信,老爺子似乎又抓住她問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