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飾,不動聲色地道:“貴府位於何處?若是路途遠,那我明日一天都做不成生意了。”
王淵笑了:“我家主子現在就住在刺史府,你總不怕我們賴賬吧?你放心,路費不會少你的。”
青鸞心裡吃了一驚,忙告罪道:“婦孺無知,尊駕見諒。”
“不礙事。”轉身走了。
青鸞回頭把這事告訴了謝秋姜。秋姜聽了,也不由露出一絲微笑:“好事啊,甭管他是什麼人。既然有聲音上門,只管去便是了。”
“好吧,那明日我給送去。”
“不,明日你還去市集賣,這趟由我自己去。”
秋姜料理了一下就上門了。刺史府離這兒不遠,她搭了馬車過去,到了府上,天色已漸漸泛黃,只是還未到黃昏。
管事的為她指路,語氣頗為客氣。繞過中庭,穿過兩個院落,就要到了,卻有個僕從急匆匆地跑過來,將他叫走了。秋姜甚至來不及詢問,管事的已經沒了影子。
眼見天色快暗了,她心裡也有些著急,有心找人詢問,這偌大個院子,竟連個人影也沒有。她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稍作思考,便隨著來時的路折返,走著走著,卻到了一個陌生的岔路口。三面簷廊交錯,遠處是寂靜的庭院,四下闃無人聲,她也不由躊躇起來。正是為難,身後傳來陌生的腳步聲,有些雜亂,似乎不止一人,更聽得一個年輕女子道:“玉儀小郎君,你上哪兒了?別再叫我們好找了。”爾後,又壓低了聲音,似是在對身邊人道,“可能不在這兒,郎君,我們別處去尋吧。”
那男人的腳步卻停了下來,撥開了廊簷岔口的五色垂簾。遠遠的,秋姜與他打了個照面。是個極為英俊的青年,面如冠玉,氣質沉凝,雖然溫文,眉宇間卻有種自然的威嚴,遠遠打量了她一眼。若青覺得心裡犯嘀咕,出於禮節,還是欠了欠身:“見過尊駕。”
那青年尚未開口,他身邊看似高等丫鬟的女郎卻笑道:“以前沒有見過你啊,該不是刺史大人新訪的美人吧?”
秋姜又是一禮,不卑不亢地說:“小人是平民婦孺,做些小營生。有位王君想買我的小點心,便讓我過來。方才隨著執事前往後院,誰知迷了方向,還望娘子不吝指引。”
“說話倒是文縐縐的,你讀過書嗎?”那丫鬟抬起下巴審度著她,倒有些意外。
秋姜想了想,不知用什麼藉口來結束這無聊的談話。那邊,執事終於找到了她,一邊和那青年告罪,一邊遣使她離開。走的時候,她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下,卻發現那青年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那眼神——好像認識她似的,她有些困惑起來。
記憶裡,她並沒有見過這個青年。
但是,不知為何,她也覺得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可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
難道是前身以前認識的人?
帶著這樣的疑惑回到家裡,將到手的錢幣遞給青鸞,她仍有些失神。晚上,哄了敏和睡了之後,一個人在院子裡靜坐,直到青鸞出來看她,將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秋姜抬頭去看她。
青鸞的眼中透著疼惜,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
秋姜怔了怔,知曉她誤會了什麼,忙道:“我沒有在想李元曄,只是今日碰到一個人,覺得很眼熟卻想不起來罷了。”
青鸞卻道:“你和他不大可能了。”
秋姜不明白地望著她。
青鸞一直看著她,過了良久,才別過頭,道:“我今日去東坊,路過府衙時聽到的,他要與鄭家七娘成親了。”
“……”
“你現在已經不是謝三娘了,你一無所有,就算再見他又如何?只怕他恨你入骨,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