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嘿嘿……我抓到你了。”
他瘋狂般的死盯著自己鐮刀上的一絲血跡,然後迫不及待納入口中:“嘿嘿嘿……啊哈哈哈哈!我抓住你了!我抓住你了!你也要死在我手上!!”
“啊啊啊啊——”那邊卻傳來角都的尖聲嚎叫。
“角都?”
“啊啊……呃……”最後是哽咽著無法呼吸的聲音,然後就什麼都沒有。
大霧散開,露出眉紗的臉。在她腳下踩著角都,似乎已經失去意識。
“角都!”
“哦?很在乎同伴嘛。”眉紗抬腳,將角都踢過去:“我沒有殺他,只不過做了一點小手腳。”
“角都?”飛段蹲下身去檢查,發現他全身連毛孔都往出滲著血水,根本已經無法再動彈。
“我種下的種子,要由我親自灌溉長大。”眉紗拿採擷當靠背,悠然道:“角都曾經被我種下一粒種子,卻仍然倔強的要來殺死我……其實如果他乖乖躲到我找不到的地方了此殘生,不也就沒事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飛段立刻將角都拖到自己身後去,不讓他妨礙了自己的戰鬥。
“我把他的五個心臟全部攪亂,他不會死,但是從今天開始,他要永遠和自己戰鬥,永遠無法安寧。”眉紗卷著自己的髮尾:“很不錯的懲罰吧?傷了我的人會輕易就死嗎?角都的求生意志很強,我很喜歡呢。因為我知道他會一直掙扎求存,痛苦著,一直痛苦到自己無法承受,結束自己的生命。多好的結局啊,不死之身的人去求死的樣子……也算是能稍緩我的怒氣。”
“你這個惡魔!”飛段沙啞著嗓子說。
“惡魔?謝謝你的誇獎。不過你們曉不是向來自詡惡魔嗎?怎麼又會如此懼怕我呢?難道說……你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到底也只是最普通的人類罷了,在死亡面前如此的脆弱不堪。”
他們一直想超越普通人類的界限……但是現在卻忽然有一種想法——還好,自己仍然是個普通的人類!
語音飄忽的,他突然開口:“眉紗,如果我現在求你放過我,你能不能放我走?”
從第一次真正認識她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不是自己可以為敵的,內心深處從血管一直蔓延到骨子裡的恐懼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自己那接近於亡者的能力在提醒著,提醒著她是如王一般的存在,提醒著絕對不能與她為敵。
所以戰慄是自己面對她的第一反應,隨後才是勉強壓下的出手。一直到現在忽然崩潰,因為他仍然想活著,縱使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也仍然渴望繼續擁有生的顏色。
“不可能。”眉紗淡淡吐出這三個字:“我再重複一遍,本來我並未想趕盡殺絕,只是你們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
傷害了不該傷害的人……嗎?飛段突然一笑,然後舉手將自己的鐮刀刺進自己喉嚨。
噴薄的血屬於兩個人的,因為飛段吞下過眉紗的血,所以同樣也對她造成傷害。但眉紗只是輕輕一抹,喉嚨的傷口連同血跡就一起消失。
她是亡靈女巫,詛咒系低階的小法術班門弄斧,根本無法傷到她。
“只有我的鐮刀,可以殺死我自己……”飛段勉強自己開口,喉嚨裡咯咯作響:“我……我……”
採擷看著那雙已永遠無法閉合的雙眸,走到眉紗身邊:“師父,他死了。”
“是啊,死了。”眉紗看著飛段的屍體,忽然伸手一陣黑霧籠罩,那死屍就直接化成一灘水。
“師父?”採擷看著眉紗,她似乎有點不對?
“就算再如何也是一樣,看破如何?不在乎如何?終究還是眷戀生命的顏色。但死又如何?不代表就會失去,而真正的斷送自己,才是真正的……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