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換做是阿玉也一定會來的。”芽芽扯扯鬼孃的手,“我一直覺得茅山姐姐是失憶後的阿玉,雖然六月姐姐說胎記不同。”
鬼娘默然片刻,神色有些凝重:“如果她真的是阿玉,那是不是又要剜一次老大的心。”
芽芽擰眉,執拗道:“乾孃不會的,她是好人。”
“你為什麼說她是好人?”
“因為老大說她是好人,連被剜心的老大都不懷疑她,我們更沒理由懷疑乾孃。”
鬼娘苦笑,在他腦袋上胡亂摸了一把:“果然是活了一千年,道理很多嘛。”
芽芽笑笑,拉著她去找蕭可,然後早點把她拽走才好,這一定是老大最希望的。
蕭可穿梭在鬼群中,周身撲滿清冷鬼氣,冷的她嘴唇紫黑。符咒能讓她變鬼,但是不能禦寒。她邊走邊搓手,思量著老頑固肯定是在鬼王附近,繞了個大圈回到附近,墊腳看去,個子太矮,什麼也看不見。
她俯身低頭,用手指背輕輕滑過眼皮,再睜眼,前面的鬼身都變成了透明狀,不過腦袋還看得見,一眼看去就像是半空中飄滿了腦袋,略詭異。
阿白此時正坐在宋判旁邊,時而和他說話,卻是答的漫不經心,更顯輕佻。她在宋判身邊來回看,也沒找到那個腦門賊亮的老頑固。依據胖胖的描述,老頑固是個禿頭,腦門亮的可以當燈泡。還有天生六指,非常好辨認。
可這裡卻沒有。
“阿嚏!”
蕭可冷的實在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周圍立刻靜悄悄,都往她看去。她嚥了咽,鬼好像不會打噴嚏來著。
眾鬼眼光怪異,蕭可一手摁在葫蘆上,一手快速滑過眼皮恢復如初,要是真的被指證,她也好看清形勢,魚死網破衝出去。
氣氛有些停滯,可他們並沒有上前,眼神一動,就挪開了,繼續前行看熱鬧。蕭可正覺得奇怪,背就被人戳了戳,回頭一看,差點沒被亮瞎眼的反光刺到。
“阿嚏!”
蕭可忍不住又冷的哆嗦打了個噴嚏,忙捂住嘴,警惕看著這光頭老者,如果他不是發現自己是人,為什麼要這麼看自己。
老者開口問道:“小姑娘,你也是個凍死鬼麼?”
蕭可頓了頓,恍然,對啊,她怎麼沒想到,生前是冷死的鬼,打噴嚏一點也不奇怪。難怪那些鬼沒圍觀她,而且她冷嘴唇都變成紫色了,還老搓手取暖,說不是凍死的也沒鬼信呀。
老者眼露同情:“可憐的孩子,年紀這麼小就碰到這種事。”
蕭可打量了他一眼,試探問道:“爺爺你不像是凍死的,為什麼用‘也’這個字?”
老者笑笑:“小姑娘眼力好,我是壽終正寢,不是病死的。只不過……在老夫最落魄的時候,只有我的孫女相伴。恰逢寒冬,我們身無分文,外宿破舊寺廟。我是熬過去了,我孫女卻沒有,活生生冷死了。”
蕭可頓覺難過,心裡是說不出的可惜。跟鬼打交道多了,總是聽他們平靜的說出往事,卻讓她無比心酸:“爺爺不難過,你孫女肯定已經轉世投了好人家,再不會挨餓受凍了。”
老者朗聲大笑:“那就承你吉言了。你是一個人來的?”
“對啊。”蕭可又往阿白的方向看了看,還是沒瞧見老……老頑固?她猛地收回視線,往眼前的老者臉上看。
光亮的腦門——對了。
天生六指——也對了。
本來有個相依為命的孫女——完全對上了。
她訝異:“爺爺你……”她忙把話嚥下去,師父最鄙視的就是守株待兔的人,可她竟然成功了。可壓根不能認出他,否則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得扭頭就走。
不過一見面就要騙他,蕭可心裡也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