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樓對面有一間茶鋪,茶鋪裡全是等著買賣的孩童,山東各處流民災民,太多孩子被賣到這等繁華之處了,儘管等待這些男孩女孩的命運也很悽慘,但比起那些沒有被販賣的同齡人來說,他們算是幸運的。
這茶鋪裡的人牙子們很歡迎木吾家,這位爺每次都挑一個走,臨天黑的時候換回來,買的時候按照原價,換回來的時候也不要退錢,雖說被糟踐過的孩子賣不出高價,可畢竟也是一筆錢,這樣大方的老爺誰不喜歡。
木吾家挑了一個順眼的女孩,讓手下交付了銀子,扭頭向著太白樓走去,走出茶鋪就有乞丐過來磕頭乞討,卻被他不耐煩的一腳踢開,隨口訓斥了沒擋住的手下幾句,山東局面不好,大批的流民湧入濟寧,連太白樓門前也有不少,夥計們怎麼清理也清理不乾淨,這些乞丐流民想著吃點殘羹剩飯,可這些東西怎麼輪得到他們,早就被後廚和夥計們瓜分乾淨,至於有錢人的施捨,看了幾年的悽慘景象,大家的心腸早就硬了,誰也不會掏一文錢出來的。
看著木吾家的背影,陪著他過來的一名教眾嘴角掛上了輕蔑的笑容,這位是濟寧本地人士,對人頭地面都是熟悉,過來伺候木吾家,免得因為人生地不熟出什麼岔子,他是徐鴻儒弟子的親信,算是聞香教內最骨幹的嫡系,自然瞧不起木吾家這樣的降人,都說木家有幾個傑出人物,木家聖女也是好大名頭,可這位木吾家好色好酒,膽薄無行,在濟寧城內都要帶著六個護衛,實在是讓人笑掉大牙,而且這護衛還是木吾家從東昌府帶來的所謂好手,連乞丐都擋不住的“好手”。
若是自家上司在,根本不會踢開那乞丐,如果是乞丐是青年中年,自家上司還會好言撫慰幾句,甚至會招攬入教,可這木吾家那裡懂得什麼教務,整天就知道享受,他難道不知道聞香教門要低調,要防著官府嗎?
太白樓上下已經把木吾家當成是新來濟寧的大豪客了,一見這位到來,知客立刻笑著把人向裡面請,陪著木吾家的那位濟寧教眾在本地也有點名氣,看到這位都是下人隨從,對木吾家自然是高看一眼。
將木吾家請進固定的雅間,不用吩咐,點心蜜餞乾果和香茶隨即奉上,木吾家愛吃的菜廚房已經開始準備了,他的護衛們也需要酒菜,那位本地隨從也要陪著喝酒,連那位瑟瑟發抖的可憐女孩也要吃點好的,不然禁不起這位豪客的折騰。
太白樓從掌櫃到夥計,對木吾家這調調沒什麼奇怪的,樓裡上下只納悶一件事,如今天寒地凍的,喝點熱過的漢井名酒渾身舒服,可這位木大爺卻一口不沾,聽到這名字都是厭煩的很。
飲宴自然還要有女樂,太白樓一切做得手熟,等木吾家這一壺嚇煞人香喝完,堂子裡唱曲的姑娘和樂師就要到了。
“當年我們木家剛到臨清,想要開啟局面,本地那夥強人不讓啊,我一個人拿著刀堵住他們一個堂口,進去殺了五個,砍傷六個,其餘人全跪在地上跟我磕頭,那一戰當真是威風。”木吾家口沫橫飛的述說自己的英雄事蹟。
那位濟寧本地的隨從勉強擠出一個笑容,這樁事蹟木會主已經翻來覆去說了三次,實在是讓人厭煩,偏生他還知道真相,當時木家兩個兄弟加上幾個廝殺漢一起衝進去的,放在眼前就成了他一個人的英雄事蹟,在濟寧州這等安全地方都要帶著六個護衛防身,這個膽子還好說什麼豪勇,真是可笑,那邊木吾家自然不知道隨從所想,自顧自說得高興,再看看角落裡買來的那女孩害怕的樣子,心裡一股邪火湧上來,只想著快點喝酒,烈酒最能助興。
“酒呢!”木吾家拍著桌子大喊,太白樓這等地方伺候老人了,客官這麼一吆喝,立刻就有人上來應承,馬上就聽到急匆匆的腳步聲在雅間外響起,大家都知道是夥計過來了,雅間門被推開,門一開大家卻一愣,居然是這太白樓的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