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的江執,季蔓原本極力冷下來的臉一下就垮了。她嘆息一聲,輕輕地摸了摸他被燙傷的地方,語氣溫柔帶著心疼:「還疼不疼啊?」
江執掀起眼簾,原本壓抑著的眉眼因她這一句話一下子舒展開來,他嘴角微微上揚,含著笑意:「不疼。」
傷口早已結疤,哪裡還會疼。
季蔓看著那紅色的傷疤,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個疤痕會不會消。
「擦藥了嗎?」季蔓突然開口問道。
江執沒說話,只是臉上有一閃而過的心虛。季蔓一看還問什麼問,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壓了壓心口的鬱氣,季蔓又接著問道:「藥在哪兒?」
江執這才出聲說了一個地方。
季蔓起身離開了書房,徑直往臥室走去。
等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書房。江執眼瞼下垂,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半晌,只見他抬起右手在左手傷口新長出的嫩肉處摸了摸,隨後又用力地按了一下。
一股疼意從傷口處迅速傳來,而這時的江執像是感受不到疼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完全陌生的笑容。
沒多久就聽到門口傳來那熟悉的腳步聲,季蔓拿著兩管藥膏和一盒棉簽進來。
走到江執的面前,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而後拿過他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剛剛因為光線的原因季蔓沒能仔細看到江執的傷口,現在一看才發現傷口處很是紅腫。
這一看就知道被燙傷後沒有好好處理,要不然不會到現在都沒有好。
季蔓看著傷口,原本想問江執是不會自己上藥嗎?但轉念一想江執的眼睛,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她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對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在意。不喜歡別人的觸碰,所以根本不會讓人給他上藥。
季蔓擰開藥膏,擠在棉簽上,然後輕輕塗抹在傷口處。塗藥的過程,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在塗抹的最後,看著那異常礙眼的紅腫,季蔓鬼使神差地低頭在那傷口處輕輕吹了一下。
江執感覺到一陣輕柔的氣息噴灑在傷口處,瞬間愣住了。手頓時僵在那裡,一動不動的。
等季蔓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做。
只是那一瞬間她突然想到,聽有人說傷口疼的時候,吹一吹就不痛了。
她抬起頭,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好了。」眼神隨意亂瞟,就是不看江執,「這褪疤的藥膏,要等你的傷口好了才用。」
她明知道江執看不見她的失態,但現在這一刻她卻有些不敢看江執。
季蔓清楚剛剛那一個動作好像有些越界了,連帶著心跳都有些不正常。
江執應道:「好的。」隨後自然地收回手,好像剛剛那個小插曲沒有發生。
但只有他們自己清楚,那一瞬間自己的心臟跳得有多麼的快。
面對江執這樣淡然的反應,季蔓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失落,她只知道自己跳動過快的心臟在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冷靜下來的季蔓如是想到,為什麼兩個人的事,只有她一個人內心兵荒馬亂,江執卻看起來那麼自如,這太不公平了。
這麼想著就把心裡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淡淡失落拋卻在一旁,晶瑩剔透的眼瞳轉了轉,看著神情沒有什麼變化的江執,心裡不知道在打些什麼主意。
而坐在她對面的江執卻一無所知。
要怪就怪這不甚明亮的燈光和他刻進骨子裡的忍耐力,遮掩住了這春夜的心動。
如果季蔓再仔細看看,就會發現他隱藏在黑髮下那泛紅的耳尖。
可惜的是並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