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國文運算不錯。」
「現在已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嗎?」
他但笑不語。
「司機,來,載我去看這城市最後一眼。」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以及紅眼睛。」
萼生沮喪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她在車廂裡頭一歪就睡著了。
機緣巧合,劉大畏不止一次看到陳萼生的睡相,老老實實說,睡熟的萼生不似一朵海棠花,象一個頑童更多點,睡得貪婪沉醉不顧環境,大姑娘居然百無禁忌,也不怕給人抬了去賣。
車子駛到酒店,劉大畏搖醒萼生,搖得她頭顱左右亂晃,她才睜開眼,「啊,燒餅油條。」她含糊夢囈。
劉大畏把她摟在懷中,忍不住笑,一直笑,笑出眼淚來,然後默默的落淚。
萼生卻沒看到,她蹣跚落車,「天亮叫我。」更沒注意到東方已經露出淡淡曙光。
她半昏迷回到房間,用鎖匙開啟房門,進內倒在床上,一頭撞進枕頭裡,她剛想繼續尋其好夢,第六感覺告訴她,慢著,房內有人。
她伸手按亮床頭燈,「誰?」
坐在沙發椅上的,是關世清。
「你?你搞什麼鬼,你是怎麼進來的,這裡的酒店房間怎麼像遊樂場。」
關世清不發一語,冷冷看著萼生,臉色鐵青。
咦,萼生好不納罕,她沒找他茬,他倒反而似討債鬼般上門來,奇哉怪也。
只聽得關世清諷刺道:「這麼早回來。雅興不低呀。」
「你在我房裡幹什麼?」
「我自昨夜等到今晨,有話同你說。」
「阿關,從小到大,相處數十年.你應當明白,我並非訴衷情的好物件,不過你既然來了,大家也不妨把話說清楚。」
關世清自小對萼生有點忌憚,但是他覺得這次情況不同,他吃了那麼多苦,應該比她理直氣壯。
他捲起袖子給萼生看,「見過這種慘狀沒有?」
萼生嚇一跳,瞌睡蟲全部逃跑,以為阿開終於被拷打了,可是不,只見她手臂上密密麻都是紅斑,看仔細了,發覺是蚊子咬的,原來那間頗為整潔的單人看守室內有蚊子肆虐。
萼生白他一眼,毫不動容。
「每天我都接受盤問,最後還得簽署一份免於起訴表,這些,你好象都不關心。」
「關世清,大和新聞才應當關心你。」
阿關一震,剛才的神氣活現一下子洩漏,他放下衣袖,不語。
「阿關,你竟替日本人做事?」
關世清忽然又抬起頭來,「有什麼稀奇?你還不是為美國人套取情報!」
「那怎麼同,我是公開的,人人那知道我此行是來寫一個報告,嚴教授是中間人,美新處是我東道主。」
「有分別嗎,萼生你速速長大好不好,我們拿的都是外國人的酬勞,所提供的,無論大小,無論嚴重與否,都是有關本市的新聞與訊息,為什麼你是我非,為什麼我要戴大帽子而你不必,因為你是岑仁芝的女兒而我不是。」
萼生怒極而咆吼:「因為我沒有闖禁區而你有!」
關世清總算噤聲。
有人敲房門。
萼生去開門,這次門外站著一個金髮女,很無禮暴燥地用美國口音說.「別吼叫好不好,我在鄰房睡覺,喂,你聽不聽得懂英語?」
萼生惡向膽產生,直噴過去,「是嗎?搬到頂樓總統套房去吧。」蓬一聲關上門。
萼生真的累不可言,降低聲音,「關世清,我無法與你交通。」
「彼此彼此,」他站起來,「我真不明白,發生那麼多事,你居然還可以找得到人陪你,找得到地方去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