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翠姐姐,我做了一個夢。”
“啊!”從小就伺候主子的煙翠,比誰都清楚張灝的一切,此時眼中的那張面孔,雖和以前一模一樣,但即使一丁點的細微變化,也絕瞞不過她的眼睛。
何況此時的張灝,無論是清明有神的眼眸,還是低沉有力的聲音,都讓她驚恐欲絕,好似見了鬼似的的朝後仰去,還好被早有準備的張灝伸手拉住,要不然,就得立刻跌倒在床下。
腳步聲臨近,張灝意味深長的點撥道:“我的呆病已經完全好了。”
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煙翠此時神色之複雜,真可算是用百感交集來形容,秀氣圓潤的臉蛋,只露出睜得大大的眼珠,彎彎的秀眉高高揚起,緊接著眼眸中霧氣朦朧,猛地扭過頭去,俯身趴在床尾棉被之上,只留下不停聳動的肩背,看的張灝和剛剛走近的煙翠一頭霧水。
同樣的話又說一遍,正好與煙翠反應截然相反,欣喜若狂的碧翠,高興的原地蹦得老高,緊接著就雙手叉腰,沒等張灝囑咐她稍安勿躁,幾乎是用吼的朝著外屋大叫道:“小紅你們幾個臭丫頭,趕緊都給我滾進來。”
無語的看著已經完全失態的兩個丫鬟,相比煙翠的溫婉大方,碧翠則性子直率,模樣姿色略有些遜色,只是身量極高,身材也消瘦得多。
接下來的雞飛狗跳也就不消細說了,原本還想耐心等待些日子,在想個萬全法子來告知家人,甚至做好利用那個圓慧和尚過來唸經後,才恢復清醒神志的張灝,此時完全被打亂了陣腳。
本以為兩個丫鬟並不如何重視自己,起碼躲在外屋低聲笑鬧,也未進屋照看,當知道自己‘康復’後,並不能如何激動,起碼能心平氣和的聽自己解釋緣由,可這下倒好,一個失聲痛哭,一個神經錯亂。
緊接著就是二爺康復的好訊息,瞬間如狂風一般吹遍了整個府內,也是趕巧,此時有身份的女眷們,因為府上來了女客,都聚在張灝的親奶奶,也就是老祖宗的靜心堂中。
呼啦一大幫長輩親人在老祖宗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殺奔過來,為了避免即將到來的火爆場面,張灝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當著一眾人湧進屋內時的霎那間,很光棍的兩眼一翻,又一次昏死過去,至於屋裡的丫鬟們要遭受怎樣的嚴刑逼供,面對的是如何的厲聲質問,那也顧不得了。
一連幾天,母親和姐姐都日夜陪伴左右,娘三個如何抱頭疼哭,如何歡聲笑語就不多費筆墨了,反正張灝甦醒的奇蹟,已經是給親人最大的安慰。
每日都有無數親人上門,連帶著府中有點地位的管事婦人,丫鬟婆子統統湧上門來,擾得張灝不勝其煩,最後還是老祖宗生怕人多氣雜,驚染了剛剛有點起色的孫兒,嚴令不許任何人過來,這才算讓張灝安穩下來。
這天一早,依然躺在床上的張灝,剛剛醒過來,外面就傳來輕柔的腳步聲,不用想就知道,又是母親一大早的趕過來看望自己。
神態溫柔,低頭笑看著日漸精神的兒子,本有些神色憔悴的王氏,此時容光煥發,高高盤起的秀髮,一支翠玉金釵斜插其中,上身穿著繡花百蝶鏤空襖,外罩三色青絲長褂。
容貌端莊,即使如今已是中年婦人,秀麗一如往昔,唯有眼角邊的幾絲淡淡的魚尾紋,和過於白皙的面板,神色舉止間,能看出因常年心情有些積鬱,以至身子有些體虛。
難得看到姐姐並沒有一同過來,暗暗鬆了口氣的張灝,此時心疼的看著母親,主動握住母親的玉手,很天真的道:“母親,您坐。”
輕笑著順著兒子小手的力道,順勢坐在床頭,關心的問道:“今日身子的感覺如何?灝兒的氣色不錯。”
“已經大好了,娘,我今年幾歲了?”依偎在母親身側的張灝,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整天被當成一個孩子和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