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他心累的是,明明一切都萬無一失,可卻偏偏毀在了兩個女人身上。
一個是他的夫人,一個是他的妹妹。
他的夫人不甘心母子分離,於是報復到了那個孩子身上。
而他的妹妹,也因此對整個付家產生了深沉的絕望。
她是那般的相信自己的母家,會善待她的孩子,可到最後,卻是她金尊玉貴的養著別人的孩子,而自己的孩子不知何在,不知生死。
甚至到最後,自避宮門,不問世事。
而今又親自揭開了這一切真相。
哈哈哈真可笑啊!
他明明設計好的李代桃僵之計,就這麼被破了。
雍帝看他這副樣子,不由得心中酸澀,良久,他才啞聲問道:“容君,朕自問,待你們付家是何等的恩重,你們便是如此回報聖恩的嗎?”
“呵,聖恩?”付容君笑了,他無語地扯了扯唇角,這才嗤笑道:“陛下似乎是忘了當年究竟是如何坐上的皇位?”
雍帝驀地收緊了拳心,似乎想到了那段不堪的往日。
“是我們付家,出人,出錢,出力,這才把你這位不被先帝重視的皇子給抬上了帝王寶座!”
付容君語氣嘲諷,“當年,你、我、肖不凡,還有張顯,我們說好,只要你上位,一定整頓軍備,掃平三國,天下一統!”
“可現在呢?”
“我就不說了,可張顯鎮守南疆,卻無一絲戰事,肖不凡被你下獄,罪名是私通北狄,而你自己,身為大雍帝王,庇護天下萬民的當今天子。”
“安撫南詔,討好北狄。”
“就連面對一個小小的西戎,都能把你逼到這般境地,寧可犧牲自己的女兒去聯姻,也不肯揮師西下!”
“慕容禮,你可真是個沒有血性的孬種!
付容君說得咬牙切齒:
“我欲李代桃僵又如何?你坐不好這個位子,自然應該讓賢,你們慕容家,一水的窩囊廢,既然坐不穩,就該讓我們付家來!”
“你你放肆!”雍帝被付容君這一通指責,刺激的面紅耳赤,“你懂什麼?國家大事,豈容兒戲?”
“朕是犧牲了昭陽,可卻換來邊境和平,若是兩國開戰,要死多少百姓?”
“且不說近年來天災不斷,朝廷四處賑災,可百姓依舊吃不飽飯,朕想做一個好皇帝,想讓天下百姓能吃飽飯,朕有什麼錯?”
“朕也想硬氣一些,在面對西戎北狄挑釁,直接開戰。”
“可一旦開戰,勢必要天下徵兵,要後勤保障,甚至還要加重賦稅,可百姓活得艱難,哪裡還能撐得住加稅?”
“所以朕犧牲了朕的昭陽,那是朕的女兒,難道朕會不心痛嗎?”雍帝嘶吼著喊出這句話。
當然,他是心痛的。
但這種心痛在有了慕容蘭作為替代品之後,直接減半。
付容君此刻渾身是血,猶如一隻破敗的布偶。
他聽到雍帝的自辯,不由自主笑出了聲,“有些東西,從一開始沒有,那就永遠也不會有。”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向鍾寧,目光之中帶著些許欣慰,“不過,你倒是好命,居然有一個如此果決的女兒!”
“孩子,舅舅不怪你,是舅舅沒做好,才讓你受了這麼多苦,你便是殺了舅舅,也是應當的。”
付容君的聲音中帶著憐惜,彷彿他身上的傷不是鍾寧造成的一般,整個一副長輩對小輩的表情。
鍾寧冷嗤一聲,“英國公,注意你的身份,一個亂臣賊子,居然敢妄想當本宮的舅舅,你配嗎?”
付容君身子微僵,面色慘白。
皇后更是痛苦地閉上眼睛,這一切,都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