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住下吧,吃齋唸佛,住一輩子也未可知。”
那不是出家嗎?!
該死的!她腦袋瓜裡在轉些什麼東西?!
年永勁越聽越驚,不知她何時有這等念頭,心一慌,雙手猛地抓住她的上臂,居高臨下地死瞪著她,瞪得兩顆火爆眼珠都快滾落地了。
“永、永勁……”他抓得好用力,她上臂怕是要癆青了,可她心裡歡喜,明白他還是緊張她的,她心裡歡喜呵……邊想著,她鼻間發酸,眼眶跟著泛起熱意。
“你就住這兒,哪裡也不許去!”他從齒縫裡迸出話來。
這姑娘啊,存心要氣得他吐血身亡才快活嗎?!
她那些話說得輕渺渺的,沒絲毫重量,卻如同無形的利刀狠砍過來,掃得他又驚又痛,魂險些嚇掉。
雪容仰起,她眸光如泓,那瓊鼻輕輕掀動,芙頰隱約散發出香氣,然後是那張櫻嘴兒,唇瓣微分,暗吐幽蘭。
年永勁緊抓著她,心臟猛烈鼓動,衝動地俯下臉來,本以為兩張嘴、四片唇便要膠著在一塊兒了,他卻在離那軟唇三厘處猛地停頓下來,兩人氣息紊亂且粗嗄,灼灼地噴在對方臉膚上。
老天……此時此際,鳳祥蘭如何再能裝假?
他的峻顏貼得好近,深瞳裡竄著兩把火,她被動地與他對視,心中小鹿橫衝直撞,芳頰早教他的灼息煨燙。
唉……他還在遲疑什麼?
驀然間,他下顎線條繃得死緊,牙一咬,臉容撇開,同時放掉她的雙臂。
他還嫌眼前的事不夠亂嗎?!
面對澄湖,年永勁大口、大口地吞吐氣息,胸腔裡的煩躁消散了些,腦中卻是千頭萬緒,翻騰著她說過的那些言語——
誰教我心裡有你,便以為你心裡也要有我,這才公平,卻沒去多想,情字向來由天不由人的……
那不是你的錯,錯的是我……你說我多傻?誰教我偏偏喜愛你,你沒錯,錯的是我……
有別家的姑娘對你表白,那挺好的,不是嗎?我想……我真該替你歡喜……
當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嗎?
這些年,歲月悄若無聲地流轉,在他胸房裡到底留下了什麼?怎麼一牽扯上她,就全都亂了套?
見他陰鬱著臉,忽然舉步要走,原本沉默不語的鳳祥蘭著急了,以為他當真狠下心,趁著眾人尚未尋到此處,便要拋舍一切去完成他那個遠遊的夢。
“永勁,別走啊!”
她顧不得其它,從大石上跳起來想追上去,又怕他輕身功夫一使,人真要消失不見。
不——她不要他走!沒多想,她咬著銀牙,縱身往守清湖裡跳,嘩啦一響伴隨著驚呼,濺起不小的水花。
“祥蘭兒?!”年永勁倏地轉回身,厲聲大呼,幾個箭步已飛將過來。
“永……唔……”守清湖不算深,可湖底爛泥多,她繡鞋陡地一滑,站也站不穩,爬也爬不上來,接連被灌進好幾口水。
忽地,男子健臂撈住她的腰,硬是將她的小腳從爛泥裡拔出,把她給抱上岸來。
“祥蘭兒……祥蘭兒?!醒醒!老天……”跪在草地上,年永勁輕拍著她的頰,一臂猶牢牢地將她擁在胸前,緊張與關懷之情顯而易見。
她眉心擰起,驀地嘔出一口髒水,喘著氣,在他的拍撫下接連將肚中的水盡數吐出,神志悠悠——
“……永勁別、別走……你別走,該走的是我呀……”
年永勁左胸痛得厲害。
他適才並非要離開年家,而是思緒凌亂,沒法再靜佇不動,他僅是想在守清湖畔來回踱步,卻教她誤會了。
“我沒走。”他加緊力道擁住她,那瑟瑟發顫的嬌軀讓他心頭又是一扯,再不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