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勝曼這才頷首,眸光掃了一眼門前街巷上誠惶誠恐的長孫家家兵一眼,在房家部曲崇敬的目光之中轉過身,上前拉著武媚孃的手,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姐姐,咱們進去吧。” “啊……哦。” 武媚娘這才回過神,三女聯袂走入府門,回到正堂。 身後,被房家部曲用繩索捆綁之後拎進府門的長孫溫兀自狂呼亂叫:“放開老子,否則一會兒大軍開到,將你房家滿門抄斬!” “哎呀!莫要碰觸老子傷處,想疼死老子麼?” “嗚嗚,老子認栽了,能不能先給治傷?你看看一直流血呢……好歹也得先把箭桿取出吧?很疼啊……” 風雪正盛,長孫溫嗚呼哀嚎漸漸熄滅,府門前的長孫家家兵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這等時候自然最該趕緊回去稟報,讓家主想辦法營救,可是事情弄到此等境地,誰有膽子回去見長孫無忌? 可無論心底再是害怕恐懼,此事卻隱瞞不住,百餘人只得上前將負傷、陣亡的袍澤帶上,垂頭喪氣的沿著街巷退出崇仁坊。 坊卒老早便躲了起來,此刻見到這些長孫家的家兵來時囂張跋扈氣焰熏天,走時垂頭喪氣狼狽不堪,甚至連長孫溫都給陷在房家……不由得暗呼一聲“爽快!” 闔城百姓,無論軍民商賈亦或販夫走卒,誰人不知此次兵亂乃是長孫家一手挑動?對於這些人來說,誰當太子甚至誰當皇帝都無關緊要,他們需求的只是一個安定的環境,然後依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幸福的生活。 可正所謂“兵過如篦”,有些時候兵與匪對於普通民眾的傷害並無差別,只要局勢動盪,倒黴的便永遠是底層的人民,且只能是底層的人民,那些豪紳貴族高高在上,他們所追求的權力根本與底層人民無關,卻要底層人民為了他們的野心付出代價。 所以闔城上下盡皆敢怒不敢言,此刻見到長孫家在房家門前撞得頭破血流,自然拍手叫好…… ***** 房府正堂之內,高陽公主與武媚娘兩雙美眸上上下下打量金勝曼,口中嘖嘖稱奇。 金勝曼被她倆看得秀麵粉紅,渾身不自在,微嗔道:“別那麼看啦,好像看怪物也似。” 武媚娘笑道:“卻不知吾家居然還有這等巾幗英雄,居然不讓二郎專美於前,英姿颯颯寶劍紅裝,當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方才府門外那一幕,當真將她給震了一下,平素雖然金勝曼亦是英氣勃勃的模樣,有別於蕭淑兒那般弱質纖纖,可誰能想到居然有這麼俊的身手?兩軍混戰之中生擒敵方上將,那可是戲班子裡才有的故事…… 金勝曼自從嫁入房家以來,一直未能真正融入,各種原因導致或多或少總是有些隔閡,倒也非是她故作清高,亦或對嫁給房俊有所不甘,而是雙方的文化差異太大,平素衣食住行都極為不同,兼且新羅已亡,她隨著姐姐內附為臣,不可避免的有一種寄人籬下的屈辱,這都使得她非常敏感,又有些自卑。 房俊房中,高陽公主乃是金枝玉葉,但看上去嬌小的身軀,行事卻甚為大氣,絕無半分以正室大婦欺壓妾室甚至尋釁打壓之事,熱情開朗之處令人頗有好感。而武媚娘才算是房俊屋內真正的核心,即便是高陽公主亦對其信賴有加、言聽計從,金勝曼更是佩服武媚孃的計謀眼光。 此刻得到武媚孃的誇讚,金勝曼便有些羞赧,臉兒紅了一下,輕聲道:“不過是些粗魯的武技,不登大雅之堂,姐姐見笑了。” 高陽公主則撫掌嬌笑道:“卻不知你武技這般了得,待到二郎返京,不妨切磋一番,若是能將他打翻在地,看他還敢不敢整日裡混世魔王一般張牙舞爪!哈哈,到時候估計那張黑臉愈發黑了……真是期待呀!” 武媚娘:“……” 這位殿下還真是任性啊,哪裡有小妾將郎君放翻在地的?若是那般,那可就不是臉黑不黑了,怕是沒臉見人。 金勝曼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羞紅了臉,垂下頭去。 想到自己倒也有幾次於房中歡好之時承受不住,意欲逃脫,卻被郎君死死摁住無力反抗的樣子。要害部位被碰一下便渾身痠軟提不起勁兒,還談什麼切磋? 在郎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