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灰燼。
顫了顫,葉貞徐徐轉身,“大人乃殿前一品隨侍,奴婢豈敢在大人面前造次。”
他側過身子看她,漫天銀輝落在他的身上,臉上那張銀色面具寒光迸裂,教人不敢直視。閃爍著銀光的眸子清淺的落在她身上,將她的拘謹悉數盡收眼底。
葉貞屏住呼吸,看著他一步一頓的走過來。
他的手,依舊按在劍柄上,目光中沒有一絲流光,陰暗的顏色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見過的一塊血墨。如血之墨,濃重的黑,濃郁的紅,交相匯聚便成了一種極為詭異的幽暗之色。而此刻,他的雙眸,便如同那塊血墨,令人望而生畏。
葉貞壯著膽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瞪大眸子,看著他的手緩緩伸出,忽然擊向她的臉頰。葉貞驟然閉上眸子,一陣冷風霎時刮過面頰,卻沒有任何疼痛襲來。眉,微微凝起,眸子,徐徐睜開。
他的手在她面前緊握成拳,目光平直而冰冷的注視她強制鎮定的容顏。
換做尋常女子,只怕早已嚇個半死,就算沒有暈過去,也該跪地求饒。
可是,她沒有。葉貞的臉上依舊是淡漠從容,沒有半分漣漪,也沒有片刻的疑惑,就像平靜的鏡面,任憑風吹亦無半分波瀾。
掌心緩緩攤開,葉貞的眸色怔了怔。
一隻螢火蟲從他的掌心緩緩飛起,繚繞在她眼前。微弱的螢火之光在她的眼底跳躍,她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羽睫揚起,濃密如振翅的蝴蝶,她凝神的模樣泛著月光的清冷。
面具下發出飄渺無根的聲音,“風陰。”
這是他的名字?葉貞不語。
他轉身,這句話好似對她說的,又似對自己說的,卻陰冷如他的名字。如風陰冷,不含一絲溫度。他只管做他自己,世間一切都無法入得了他的眼眸。
葉貞盯著他緩緩走開的背影,只覺得有股冷風不斷從脖頸間灌入身體,冷得牙關打顫。他就好似從地府歸來的幽魂,走路無聲,話語飄渺,一身肅殺只許屠戮和鮮血的存在。
他從黑暗中走來,又走回黑暗中,仿若根本不曾來過。唯有眼前依舊閃爍的螢火蟲證明,他是真的存在過。
為何他會……會走過來?為何他舉止如此奇怪?風陰?這個名字怎生隱約熟悉感?好似在哪裡聽過?只不過暫時無法記起,好似很久很久的事情。
肩膀處陡然出現一隻冰冷的手,葉貞赫然心驚,急忙跳開幾步遠,胸前起伏無狀,整個人大口喘著氣。
定睛一看,竟是方才熟睡的月兒,此刻她身披外衣,伸出去的手還停在半空,唇角止不住抽搐,“姐姐你……我嚇著你了?”
葉貞心想,自己現下的模樣定然如同見鬼一般難看,否則月兒不會這般表情。鬆了口氣,以手搓了搓面頰,葉貞這才恢復原有的表情,一貫的平靜從容,“無礙,左不過驚了一下。”
月兒饒是“喔”了一聲,這才放下自己的手,拉了拉肩頭的衣角,“月兒一覺醒來不見姐姐,故而出來找找。如今姐姐是華清宮的姑姑,出行還當小心些,免教人落了話柄,鑽了空子。”
“恩。”葉貞頷首,“虧得你提醒,現下便回去罷!”
語罷,也不做什麼解釋,卻見月兒探頭望了望外頭。葉貞眸色微沉,“你做什麼?”
“方才好似聽見姐姐跟人說話,現下卻沒看見。”月兒撇撇嘴,淺淺笑著。
葉貞盯著她看了許久,半晌才道,“沒事,是我自言自語。如今夜深,哪裡還有人行走。就算有動靜,也是些沒有腳的東西。”
這話一說完,月兒便整個人都毛孔直立,撒腿就隨葉貞往回走。
宮闈,最不乏的是殺戮和鮮血,故而那些東西都是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