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州,又稱瀾州半島,是大商原來的西南邊州,從雲端鳥瞰,瀾州突出海岸線,像一杆槍頭刺進海洋,可若把視線再拉遠些,半島就是南瞻部洲這隻蝴蝶的尾巴。
這片半島多山多水,物資豐饒,最大的山脈稱作趕象山,自北向南蜿蜒,彷彿群象結隊南遷。趕象山在半島盡頭入海,與海底高山相連,這高山稱為停龍嶺,停龍嶺以西,是南海龍宮放逐罪龍的海域。
半島內最大的水脈喚作瀾滄江,大江北起梁州,匯大雪山東麓之水,一路南下橫穿瀾州,於半島南端與趕象山匯合,在趕象山的峽谷中奔騰,如一條白龍,跟隨群象入海。
數百年前,當時的西伯侯自梁州起兵,順瀾滄江南下攻入此地,為大商開疆拓土,這片土地也自然而然成為了西伯侯的封地,瀾州之名也從那時開始。
時過境遷,瀾州又成為了周國直面大商的東南門戶,實乃造化弄人。
趕象山東北麓延申出一分支,往雲州雲遮山方向綿延過去,雲氣環繞山間,露出一排排山脊,當地人喚作魚背山。瀾滄江水脈同樣有支流順著魚背山過來,稱為白腹水,白腹水衝入雲遮山西邊的青螺山,匯成了白鏡湖。
這魚背山中有一關隘,喚作金珠關,兩邊夾著群山,有白腹水在關前橫淌而過,是天然屏障,乃是一座雄關。
金珠關離雲州地界極近,可此時偏偏無風無雪,白腹水緩緩流淌,盡顯祥和。
關牆上譙樓門前站著箇中年人,肥胖身材,膚色白淨,穿一身寬大的紫袍,雙手掛在身後,大肚挺在身前。此人名為姬衝,姬氏旁系,是金珠關的鎮守將軍,地仙的修為。
前方戰事矚目,但這位周國東南最前線的將軍臉上看不見一絲緊張,早些時候大將軍龍鬚虎來時他便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前兩天崇黑虎敗退而歸時他也是笑著撫慰,今日伽曲嘉藍出征他依舊樂呵呵相送,似乎並不把這一場場的比鬥放在心上。
望著遠方的雪幕,他喚來一個士卒,頗為關切的問出一個每天都會詢問的問題:“韋仙長今日可曾下山?”
那士卒顯然也早有準備,馬上回答:“不曾。”
姬衝樂呵呵點頭,彷彿只要他口中的這位韋仙長不下山,便什麼事也無所謂了。
姬衝口中的山是指金珠關後一座名為靈崖山的高山。高山矗立,四面懸崖,山頂平而無峰,山石為玉色,在夜間放白芒毫光。
有人說,這山是魚背山的靈眼,近些年來天地山川間靈機迸發,原本平平無奇的山受地脈靈氣噴湧而萃化為靈山。可姬衝卻知道,這山本就是平平無奇之山,只是因為韋仙長在此結廬修行,期間接連練就輪王三十二相中的四十牙齒相、牙齒緊密相、牙齒齊白相,靈機浸染之下,這才將這座尋常之山化為靈崖山。
靈崖山山頂有一面石壁,石壁上紮根一株靈花,靈花鋪展石壁上,有七枝,枝莫約有兩三丈長,共生花四十六朵。
靈花蕊呈鵝黃色,花生三層九十八瓣,從內往外分別做白玉色、白雪色、淺粉色,花瓣細長,頂端極尖如針,如美人眉。
花名優曇。
石壁旁邊立著一間草廬,草廬前放著一把藤椅,椅上倚著這個年輕道人。道人白麵而生金瞳,長耳細眉,體態鬆弛,神色淡然,嘴角噙著笑,專注地看著眼前的滿壁白花。
忽然,優曇花似有靈感,四十六朵花齊齊抖動,緩緩收攏做花骨朵。
道人臉色也隨之變化,掐指測算後往東方望去。
下一刻,道人便出現在了姬衝身側。
姬衝明顯嚇了一跳,看見道人後連忙道:“韋仙長,不知有何時吩咐?”
“嘉藍敗了。”
道人低聲說,“商軍過來了。”
姬衝臉色一變,